“你是何人?為何在此大放厥詞!?”吳科一皺眉,立刻轉過頭來,喝問道,“雨官明明招來了雨雲,你怎能說這是猴戲?”
羅雲章不屑一笑:“他在高臺上耍弄木劍,蹦來跳去,既沒使用半點靈力,也沒溝通天地,上表天聽,不是猴子是什麼?”
“你!”吳科畢竟是年輕人,沉不住氣,還要和羅雲章理論,卻被身邊的吳波一把攔住。
“吳科,還不住口!”吳波瞪了吳科一眼,沉聲喝道。
吳科極少見自己叔叔神情這麼凝重,也乖乖閉上了嘴。
只見吳波又轉向羅雲章,躬身行禮道:“羅大師,還請恕我管教無方,頂撞了您。”
羅雲章在常德縣也是一個名人,吳波作為鄉長,也曾和其見過幾面,當下立馬就認出了他。
“無妨,凡人大多會被這些伎倆所騙,也怪不得你們。”羅雲章倒是十分大度的擺擺手。
“羅大師,吳某也是個大老粗,不知道祈雨這些神通,還請大師明示,為何他是行騙呢?”吳波態度恭敬。
羅雲章看了身邊的一位頭髮花白,佝僂著腰的老者一眼,得到肯定後,才開口道:
“這些雨雲並非他施術招來的,而是本來就要飄來的,只是這雨官能識天文斷天象,推定出今日有雨,便將祈雨儀式定在了今日。”
“只是確切時辰,他功力不夠,推算不出,所以只能藉著施法的名義,不斷拖延。”
“方才一陣北風颳過,他立刻就察覺到雨雲就要來了,所以這才開壇施法,耍弄他的把戲。”
論起推論天文,羅雲章自認不輸司天監的那些司歷司辰,甚至少監。
只是他來謝家村時,卻在北辰真君手上吃了癟。
現下他必須要在清塵面前找回面子。
“羅大師所言,卻也有些道理。”
“但真有人能推斷出哪天下雨嗎?”
羅雲章傲然一笑,故作高深道:“當然有人能推算出晴雨之變,日月之歷。”
“不然你們以為農時又是如何被確立的呢?”
隨後,他便開始顯擺起了自己的天文知識,侃侃而談。
周邊的鄉民聽聞後,也紛紛湊上近前,很快就被羅雲章深入淺出的講解吸引住了,連高臺上雨官的舞劍求雨也不再關注。
“羅大師,您這麼厲害,怎麼不去司天監謀個職務呢?”又有人問道。
“司天監雖然身居高堂,但卻難有自由,與其困在塔樓裡占卜什麼國運,不如肆意江湖來的逍遙自在。”羅雲章意氣風發,卻是連司天監也不放在眼裡了。
也有不少鄉民說他吹牛,但也有村民信他有真才實學。
羅雲章越講越興奮,甚至忘了此行的目的。
最後,還是清塵的輕咳聲,把他從雲端拉了回來。
“咳咳!”羅雲章清了清嗓子,略帶歉意的看了身邊的老者一眼,又轉向眾人,“雖然我能推斷風雲變化,但卻也出現過不測鬼神的時候。”
鄉民們一聽,這等天文高人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那必須得聽一聽了。
“我能推斷風雨,但卻架不住北辰真君呼風喚雨啊!”
“前些日子,我前往謝家村,曾揚言那片山區半月內不會有半滴雨水,誰知剛到山前,就下起了瓢潑大雨!”
“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北辰真君招來的大雨!”
說完,羅雲章便向清塵使了使眼色,好似在說:“清塵兄,我這次對北辰真君的宣揚情緒到位吧。”
果然,這一套欲揚先抑的手段,讓北辰真君的名諱深深印在了眾人的腦海中。
“能讓羅大師都預判不出的,那就只有神明啦!”
“北辰真君真有這麼厲害?!那我一定要去瞧瞧!”
“呼風喚雨啊!還不用上交什麼錢財,只要香火就夠了!”
當然也有表示懷疑的,但付出的代價只有三炷香,又何樂而不為呢?
藉此機會,北辰真君的神諱在鄰縣的鄉民中傳開了。
“鐺——!”
又是一聲銅鑼的振鳴。
雨官再次把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他見頭頂之上,陰雲已然成型,大雨就要落下,便持劍向天穹一指,喝道:
“嫋嫋雨女,聽我敕令,五行之水,蒙恩下臨!”
“降!”
這一聲敕令凝聚了不少功力,聲音傳出,便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