販夫走卒多次提及的城北山頭酣戰,夜三更重傷內腑,昏迷數日,等得醒來,姐姐夜遐邇眼都哭瞎。
虧得夜家夜三更院裡的幾個丫鬟傳信告知,醒後不等傷愈夜三更便帶姐姐避過十二馬前卒第一次追捕,準備南下。
那夜下著大雪,姐弟兩人躲到京陲南山下一座破廟,也這般烤著火,夜三更也如這般抱著體弱的姐姐,十二馬前卒裡最擅追蹤的狗和醫毒並稱雙絕的兔就敲響了廟門。
夜三更不知道外出行動向來秤不離砣砣不離稱的十二馬前卒另外十個人會什麼時候出現,所以把姐姐安頓在廟裡以後硬硬奪過她搖著頭死死抱在懷裡不撒手的木匣。
這是他第一次不聽姐姐的話。
也是不聽母親臨死前“請刀需情願”的再三囑咐。
十二馬前卒十二個人,真真看著夜三更從出生到現在,甚至於一定程度上都算是夜三更的師傅。
眼下刀劍相向,莫說夜遐邇不允,即便是十二馬前卒的兔和狗也狠不下這個心。
夜三更走出破廟,雪下的更大,風聲更疾。
剛剛適應了整個黑暗的夜遐邇扒著門柱,也不曉得該說什麼。
夜三更就甩了木匣,摸出了那把他也只是見過未碰過的刀。
刀名,鸞纛。
刀長五尺,刀柄二尺五,刀身二尺五。
風雪更甚。
雪花打在臉上都覺得有些疼。
夜遐邇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是一眨眼還是一盞茶或是一炷香,就被弟弟攙起來,那個木匣也被塞到懷裡。
“怎麼了?”夜遐邇都記得自己語氣有些無所適從,也記得弟弟一句話不說揹著自己跑了很久。
直到後來過了很久夜遐邇才知道,鸞纛揮下去的時候,本有十成十的把握躲過去的兔兒爺和老狗,硬生生的捱了一刀。
兩個人倒在雪裡一言不發,可夜遐邇知道,他姐弟倆就該欠這個十二馬前卒的情了。
夜三更緊了緊懷中的姐姐,下巴頂在她額頭,道:“別瞎想了,以後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動就是。”
夜遐邇聲音如夢囈,“鸞纛也聽見了。”
訪幽亭有低低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