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糊不清的說辭,和歌忘憂只當是對方的刻意拖延,只是僅僅交過一次手,也單憑那一次短暫交鋒,大差不差便知根知底的和歌忘憂可不想給予面前這個在扶瀛境內行蹤神秘身手未知的源頭殺生丸一絲一毫的可乘之機。
和歌忘憂出手,寒光乍現,藏在竹竿之中的狹刀脫鞘而出,自下而上扯出一道犀利刺耳的呼哨。
扮做乞丐只為了混淆視線躲避追捕的羽生胡桃表面上不甚在意,暗裡早已倍加小心,僅是見到對方右肩一動,這個誰也不太清楚其實力水平的殺生丸第一人側身一按地面,身形登時貼地竄出,躲過這突兀一擊。
耳後傳來“咚”的一聲,不用去瞧也知道是無上大業物十一工中以精美享譽扶瀛的白刀竹君子一擊落空斬在自己剛剛所處位置後的院牆之上。
能名列數百年前享譽扶瀛的鑄刀大匠信天閎所造百把刀中才選出的十一工之中,並被稱為無上大業物,此刀不僅是因為其鋒利無比,還因其小巧精緻到能歸置於竹竿之中更教往後恁些鑄刀師歎為觀止驚為天人。
且據說此刀分三把,因一把細如柳枝、一把薄如蟬翼、一把圓潤筆直如竹,故分別命名為柳枝、蟬翼、竹君子,而合稱之為竹君子。
主刀竹君子,便是和歌忘憂手中這一把,同體狹長,直上直下,吹毛斷髮鋒利無比。
至於另外兩把,也僅是傳言裡聽聞,所在何處,是遺落民間被人雪藏還是早就堙滅於歷史長河毀於一旦更是不得而知。
很是瞭解這位七八年前返回扶瀛便稱將劍氣道與劍術道合二為一的太子本事手段,扶瀛三十六番眾甫一開始,即便身為太子也不會有人相信他能憑藉身手排得上名號,七年前由和歌家族強勢強勢結束扶瀛內戰,問鼎天皇,重組使團稱臣大周,使團持節令便是這位扶瀛東宮太子殿下。
回扶瀛後,僅僅是兩年時間不到,這位太子以一把竹君子高調入主扶瀛三十六番眾,一舉殺到第五的位子便難進分毫。
羽生胡桃可不敢對他掉以輕心。
是以根本不做停留,羽生胡桃如燕子掠水貼著地面滑出和歌忘憂攻擊範圍後絲毫不見停滯,雙腿一蹬牆面再度如魚游水竄出一個身位,還不及起身,耳邊再次傳來“叮”的一聲。
是和歌忘憂毫不拖泥帶水的揮刀側劈。
兩擊一氣呵成,迅如閃電。
羽生胡桃翻滾起身,手業已伸到那件不知從何處拾來破爛不堪的長衣裡。
本該抽出兵刃的羽生胡桃卻在和歌忘憂回身緊逼而至時開始後退。
講劍莊佔地百畝,僅是分作前院及居所,俱都是前人一輩一輩自行修蓋,山上儒釋道三家又是也會有所幫襯,才有了現下規模。臥房百餘間,全是簡簡單單木製小屋,僅用作休息使用,其實對於這些個走南闖北並不講究的江湖中人,遮風避雨便以足夠。
而整座講劍莊僅是前院就佔了四有其三。
傳承至今,這座與蜀中劍閣被天下劍客同時尊做東西兩處劍道聖地的所在,已不單單是侷限於講劍處,更多的則是武道中人切磋武藝、交流經驗之談的地方,單是院牆旁一排排兵刃拜訪齊整,也足以看出如今變化。
一直未曾出手的羽生胡桃便是朝著那兵器架子迅疾掠去。
扶瀛特有的身法,適合於小範圍內的閃轉騰挪而不適用於長距離奔襲,兩人一前一後,在院子裡那些一早起來便交手切磋的武人之間遊走,身形倒是極快,一躲一追,藉由身旁外人這個不可避免的因素,至少和歌忘憂恐傷及無辜,手中白刀竹君子還不敢隨意揮斬,只得還刀歸鞘。
也正因此,羽生胡桃反倒是佔據上風,雖說對方的眼盲絲毫不妨礙其身法靈敏迅疾,卻也漸漸拉開距離,相隔漸遠。
兩人身形快如游魚,穿梭人群之中,慢慢的便引起這些江湖中人的不滿。
俱是各自找著相識交手切磋,這兩個人一追一逃像是搗亂一樣,有時裡緊要關頭的招式就被這兩人攪和的破了路數,那還怎麼打?這不是搗亂是什麼?
埋怨聲漸起,有些已然開始罵起了娘。
這正是羽生胡桃最想見到的,自然不會是和歌忘憂喜歡的。
本就是靠著遠超常人的靈敏聽力來辨識外物,眼下又有人故意推搡,所造成的後果便是兩人距離再度拉大到丈餘。
耳中已然聽不到羽生胡桃聲音,自小修習的心法運轉間氣機陡然外放,試圖能感知到對方所在,不過也是徒勞。
已然有脾氣火爆的開始推搡。
情急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