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得有些不好意思,略顯尷尬,“馬失前蹄,怪我大意。當初跟著到了鄧州內鄉附近就被擺了一道,開始只當是蒙汗藥,不成想藥勁太大,連著三兩日都有些迷糊,再跟到南陽一代,是那個韓頂天家的夫人找上我,那時候才知曉早在均州境內就露了馬腳,這一路上全被這一家子算計。爾後那韓夫人應該是用了什麼特製的迷藥,她是沒事,我一直感覺暈乎乎的不自制,就這麼一直跟著他們,一直到了應該是唐州才清醒過來。”
顏衠說的簡潔,其中坎坷自是旁人難以理解,跟蹤人反被人察覺,還被下了迷藥,這一路上便神志不清,可想而知其中兇險。
只是顏衠說的最後去處的確讓夜三更有些錯愕,“唐州?”
顏衠很是確定,“印象裡在一處官道驛館歇息,牌子是唐州三驛館。”
大周館驛三級建制,驛鋪、驛站、驛館,三十里一鋪,九十里一站,一百五十里一館,驛館多建在交通要塞左近,只為傳輸便利,州郡之中各鋪、站、館藉由小到大作以區分,也是方便吏部稽核。
只是唐州三驛館具體在哪裡,恐怕是吏部也要翻閱造冊才能查實,何況還是他們這些平頭老百姓。
“唐州三驛館?”夜三更有些犯起了思量,雖說也曾路過唐州,只是說起來這個唐州第三驛館的位置,唐州萬多平方公里,僅是輿圖之上標明的就不知凡幾,且順序根本沒有規律,想查也是毫無頭緒。
夜三更便想著去去找王江打聽,畢竟像是王江這般常年行軍打仗,大周堪輿地理應該爛熟於胸,各地館驛建制對於軍中來說最是常用,大周全境六千多驛鋪,盡數牢記不太可能,但是相對於驛館這種大型中轉樞紐,應該是手到擒來般簡單。
欲將此事按下,顏衠忽又道:“那地方有個客棧,鳳來儀。”
“安駕城?!”
夜三更訝然失色。
顯然對於夜三更如此神色顏衠很是不理解,仍舊極力去想著當時模糊不清時下意識中去記憶的一些比較顯著的地方,只是仍舊徒勞,眉心微微皺起,緊又蹙的深深呈“川”字,看樣子也是難受的很。
已然摸著些頭緒後正要梳理眼下自己所知曉的諸多線索,瞧見顏衠這般模樣不敢怠慢,趕忙伸手按住其肩頭,正欲催動體內氣機卻又想起自己體內已然是氣息皆無。
好在一旁姜一眼疾手快,出手時已然帶動體內氣息搭橋,引導周遭浩然無儔的雄渾氣機緩緩灌注其體內,待得顏衠眼中中心聚焦方才撤手。
腦中困頓襲來,顏衠強撐精神晃晃腦袋,“這東西邪門的很,比之常見的迷藥厲害百倍,關鍵是會殘留體內,我多次調動體內氣息盡是徒勞,總是左右神志,集中不起精神。”
自然清楚知曉顏衠口中所謂的迷藥就是將軍令口中的南柯子,這東西既然是阿芙蓉與傳聞裡致幻的迷藥嫁接而成,功效自然要比七年前莊苑所中阿芙蓉之毒更是厲害,夜三更也是清楚的很。
只是當然不敢將事實告訴這個博覽群書的青衣書生,自有一身傲骨的讀書人多是知曉自己中了這種毒藥,夜三更不確定顏衠會做出什麼過激的事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凡事往壞處想,便是好事。
顏衠又道:“最邪門的地方是我就不知曉自己怎麼來了這裡,腦袋裡就只有一個聲音反覆重複,讓我來鳳凰城找夜三更,一遍又一遍,如此反覆,每日裡睜開眼就是這麼句話,中邪一樣。”
夜三更不知道該不該告訴顏衠,當初在武當山中,九宮燕就曾告訴自己看香派胡非真控人心神的手段,循煙下神輔以湘西蠱術,如若與九宮燕關係不清不楚的韓頂天一行人真是到了安駕城中,那就說明肯定也會有這南柯子的效果。
要不然武當山裡的張九平與石敢當受人控制後也是與此一模一樣。
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也是害怕這書生不顧自身還要搭手幫忙,夜三更寬慰了顏衠幾句,便起身告辭離開。
門口,顏衠出聲將夜三更叫住。
“這夥人不太好對付,要麼報官,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種事,我覺得有些行不通了。”
夜三更回身笑笑,並未答覆這句,只是道:“好好休息吧,身體要緊。”
顏衠也是附和笑笑,自是知曉自己又說了句廢話。
“遇事小心。”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