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三更看看被主人起了個好玩名字的神鷹,又看看一臉嚴肅的海東青,視線向下瞥了一眼海東青那把刀與扶刀的手,還有另外一隻指尖微動的左手,輕笑。
“想回家嗎?”夜三更問的是姐姐。
“想啊。”
姐姐回答的乾脆,嘴角也掛上一絲不自然的笑,似是想到了那個呆了二十好幾年的家,那座爬了二十好幾年的山,山上的一草一木,山腰那片竹林,有個白髮人好喝酒,有座墳裡葬著未亡人,一群面上特別愛逢迎自己的姑姑,一群特別愛跟弟弟打架的叔叔,有老柳吐新芽,有雨落穿林聲,有黃葉歸根,有雪傾白頭。
還有那個最不想提及的駝背頭兒,領著一匹來自北方極寒之地的狼獒。
慢慢的,那絲笑意擴大,隨即便滿了整張臉,“我想娘了。”
夜三更也笑,抬手撫撫姐姐的頭,道:“那就帶你回家。”
姐姐像是小時候初學的曲子讓孃親誇獎了一般,展顏笑的開心。
“嗯。”姐姐說,“咱們自己回家,看看娘。”
“好。”夜三更轉身,“在這等我。”
“海前輩,你那不過分的要求怕是做不到了。”
“晚輩不才,領教海前輩不講究。”
屋外細雪更急,屋裡爐火竟熄。
“九停九行,送海前輩,送夜光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