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了解其具體身份,可也從太守那言談舉止裡多多少少得能猜出個大概地位,因此這一路就是捧著少年,不管是說話還是做事,只要少年一個眼神他就立馬執行。他自己也說,就是想把少年伺候好了回去太守一高興就給自己減刑。不管是功利心重還是其他什麼原因,阿大有什麼事絕不會藏著掖著。只是他本就對老殷頭兒這吹牛皮的本事看不上眼,少年不敢說看人多準,但這一兩日裡憑他對阿大的瞭解,這個守捉郎早就應該和老殷頭兒你來我往的唇槍舌劍一番,眼下如此安靜讓少年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其中道道。
那邊老殷頭兒還在不厭其煩的就著酒給自己唯一的聽眾聊著這屯兵城曾有的輝煌,這邊阿大與少年並排騎乘,開口道:“公子,咱要不要在這裡休息休息,養足了精神再說?”
“遲則生變。”少年沉吟道,“都已經過去兩三天了,誰知道這群馬賊會不會傷害莊苑。”
“要不要跟這裡的守軍知會一聲?”阿大有建議道。
少年思前想後,搖頭道:“算了,畢竟是下屬藩國,這是我個人私事,如果真要是動了手,對王朝影響不好。”
阿大後知後覺懵懵懂懂的點點頭,雖說是搞不太明白這其中道理,但也能明白這事屬於小事,不能上升到國家這個層面。
身後老殷頭兒催馬上前,道:“下屬藩國雖是自治,可總不能這點小忙都不幫吧。”
少年從小生長的環境,讓他及早便涉及到這種外交層面的事,內裡原因自然不能與外人道。
王朝當年在同意西域這幾個藩國自立的時候就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如若調動軍隊需上報朝廷,三百人以上需用藩國太子做人質。自己只是來救人,有必要勞師動眾到這種程度?
再者說,少年也還有另一層顧慮,不過是不想讓自己家裡只道罷了。
種種如是原因,少年不會也不想去一五一十的跟他們講明白,很多事不到萬不得已,設必要弄得人盡皆知。
老殷頭兒見少年也不說話,又道:“要不讓小伍回樓蘭找些人手?咱也不知道這夥馬賊情況,憑咱們幾個可別人沒救出來,再把自己搭進去。”
少年知曉老殷頭兒這其實是擔心伍六七的安危,畢竟接下來什麼情況誰也說不準,讓這麼個小孩跟在身邊的確有些兇險。
少年仍然有自己的考慮,道:“不用,這一來一回又要一個日夜,太耽誤時間。到時候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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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初,四人找到那座打聽來的廢棄守捉營,將馬隱匿妥當,四人上山。
廢棄守捉營在阿爾金山脈一座山峰半山腰,周圍盡是些矮小松柏,老殷頭兒說這阿爾金在若羌語言裡就是柏木的意思。這周遭山脈在少年看來倒是古怪,山下青草茵茵,山腰樹林茂密,山頂白雪皚皚,真是山下炎熱山上冷,爬個山能凍個半死。
守捉營外圍巨石壘砌,內裡石屋大多塌敗,依稀還留有當年軍隊士卒訓練用的木方滾石。老殷頭兒說這應該是當年若羌自立以前王朝軍隊駐紮留下的大營,後來若羌自立,王朝將軍隊撤回,這營地自然就廢棄了,只是沒想到會成了馬賊的根據地。
三人躲在守捉營不遠處,只是瞧見那守捉營門口站著三名看守,穿的破破爛爛,補丁摞補丁的一身襤褸,阿大又是嘟囔道:“整日裡強取豪奪,穿的可真寒磣人。”
一旁老殷頭兒又開始賣弄道:“這你就不懂了吧,這馬賊最有錢的還真不是大本營裡的,最有錢的就是那些在外面真刀真槍幹仗的。他們搶來的那些金銀財寶,自己先昧下兩成,剩下的才上交。說不定老大一高興,再賞他們點,一來二去的他們就落了個大頭。他們老大再昧下點,再上交,如此一來到了上面人手裡,十兩銀子也就落下了五兩。這五兩裡還要保證他們這些光說話不幹事的人衣食住行,你以為到最後能剩了多少?就這麼說吧,這群馬賊的老大,就是那個劍南隴右包括咱們西域都挺出名的那個馬賊首領鍾逵,說不定都沒前日裡咱們碰上的那幾個馬賊有錢。混到這個高度,誰還在乎錢多錢少,在乎的是個名聲。”最後一句老殷頭兒說的耐人尋味。
阿大這次不光沒有出言打趣老殷頭兒,還頗有認同的點著頭,很是贊同老殷頭兒這番言論。
少年也是覺得老頭兒說的很有道理,畢竟也是活了五六十年的人精,反正趟過的河肯定要比自己走過的路要多。
對於這種閱歷經驗方面的事,少年肯定是能聽進去的。
老殷頭兒又拿出菸袋鍋子,只是沒點著,捏了點菸葉放在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