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對於這一句的挖苦,籃荔杏眼圓睜,柳眉似倒豎,掐著腰指著夜三更怒道:“放你的狗屁,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老孃年輕的很…”
“玉米麵炒春韭?”夜遐邇很適時的打斷,“又黏又輕?”
顯然一時間想不明白其中含義的藍荔陷入沉思,皺著眉頭思慮著這句話的意思。
夜遐邇喝完最後一口不翻湯,意猶未盡的哈出一口氣,用紗巾擦擦嘴角汙漬,沒再去嘗那個亓莫言特意囑咐廚子精心準備的兩顆餛飩,朝著藍荔道:“我和我弟三年來走南闖北,肯定是不如虢州夫人整日裡山珍海味,也不知道全都吃到哪裡去了,就光練就了一張嘴麼?”
到底是有著一肚子的墨水,夜遐邇夾槍帶棒的幾句話可要比夜三更剛才的諷刺委婉了許多。
小時候絕對沒有好好讀過幾本書的虢州夫人還沒想明白剛剛那句玉米麵炒春韭,就又要尋思這句話裡問到的問題:吃到哪裡去了?
身為東道主家自然不能讓客人在自己這裡發生口角,雖說也是有些微反感這個行事張揚的女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道理亓莫言也是懂得,同在一個轄下,還都是有其名無其實的官職,自然不可能做出什麼紅眼的事情來。
亓莫言開口打著圓場道:“給藍夫人上一套碗筷,藍夫人若是不嫌棄就一起。”
府中上下僕役也都跟了亓莫言許久,自然也多少明白這裡面理不清的錯綜關係,剛剛藍荔的示意旁邊那幾個丫鬟佯做視而不見,眼下自家主人發話了自然不能再置之不理,很是熟練的擺上碗筷。
養尊處優整日裡全都靠著別人伺候的藍荔怎會瞧不出剛剛這幾個下人的遲鈍,毫不客氣的揮手將那一套價值不菲的白瓷碗白玉筷打落在地,這位表現出的姿態有些過於眼高於頂的虢州夫人鼻子裡重重的哼了一聲,道:“吃剩下想到我了?亓城主這是沒把我放在眼裡嘍?”
不等亓莫言開口,夜遐邇呵呵笑道:“那夫人可是得有多小,還得讓人放在眼裡。”
從開始到現在的針鋒相對,也就這句話能聽明白,藍荔自然不願意,刻意挺了挺那傲人的胸脯,不屑道:“那也比某些人大。”話講完忽然意識到這女人眼睛的問題,登時好似有了能將對方比下去的資本一樣,又不自覺的伸了伸腰,話有所指,陰陽怪氣道:“喲,那也比某些人現什麼都放不到眼裡強。”
一個損人不帶髒字,一個總是在刻意彰顯著自己那的確能讓女人都有些嫉妒的身材,這讓擠在兩個女人中間的夜三更如坐針氈。
很是小心翼翼的挪了挪椅子,生怕會捲進這兩個女人可怕的“對決”之中。
夜三更可忘不了這兩個女人第一次見面的光景,算起來也得有八年之久,那可絕對是讓整個王公貴族最最為之震驚的一幕。
一個年僅豆蔻年華的少女,一個已然到了出嫁年齡的女人,為了一個男人——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至少還真就是因為一個男人——在先皇駕崩的那一天,隔著京城朱雀大道,破口大罵。
當然,大罵的僅僅是這個虢州夫人,因為夜遐邇是絕對不屑與這個女人有半顆銅板的牽扯。可是顯然,畢竟也是熟讀經書,若是一個將四書五經詩書禮儀爛熟於胸的飽學之士再說不過這麼個胸大無腦的潑婦,那可就是荒天下之大謬了。
有前往皇城吊念先皇武建帝的數位官員眼見為實:原來即便罵人不帶髒字,也是能把人說哭的。
「明日預告:又一個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