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停下,趕車男子高聲道:“考察使到!”
梁帝急忙率皇室與百官一起下拜,口稱:“恭迎考察使!”
周陽只是微微垂首躬身,抱拳以為禮。
趕車男子瞪視周陽,厲聲喝問:“大膽!考察使在此,你竟敢不跪?”
周陽冷冷道:“你們為大梁做了什麼,值得我向你們下跪?”
男子叫道:“好大膽子!竟然敢藐視考察使?梁國鎮守使何在?”
周陽道:“我就是。”
“你?”男子吃了一驚,打量周陽,見他也不過十八九歲年紀,還可稱是少年,怎麼可能是入聖境?
隨即怒道:“滿口胡言!梁國鎮守使是沒來嗎?真是好大膽子!梁帝,你們梁國如此怠慢考察使,該當何罪?”
梁帝不知如何回答,只好抬頭望向周陽,投以求助的目光。
周陽道:“怠慢?聖元門考察使此行目的是考察我,根本與梁國朝廷無關,而我梁國皇室卻率百官出城十里相迎,如此禮遇,在你眼裡卻是怠慢?考察使,你若有不滿,便開口直說,讓一個趕車的下人在這裡狗仗人勢耍威風,到底是我們怠慢了你,還是你在故意羞辱我大梁?”
“你!?”男子氣得臉色發紅。
這時車裡傳來斥責聲:“阿滿,放肆!這裡哪有你說話的分?”
趕車男子急忙低頭稱是,又狠狠瞪了周陽一眼。
考察使自然應是入聖境,但絕不可能是聖元門中的重要人物。
因為只有小人物才會在面對更弱者時極盡羞辱之能事,從中體會優越感。
他們平時在門中不受重視,被大人物呼來喝去地使喚,心裡壓抑至極,所以一得機會外出,必會自貴身份,使足力氣欺負世俗凡人。
但正因為他們地位不高,所以也不敢太過放肆,怕萬一惹出事來被大人物知曉,會受責罰。
因此,他們便要戴上“白手套”,讓地位更低者為自己代言,到時就算出了事,自有這“白手套”背鍋,自己頂多也只能算是御下不嚴而已。
周陽在那趕車男子頤指氣使地呼喝時,便已經想通了這點,因此絲毫不懼。
“入城!”車內人沉聲道。
車伕阿滿高聲重複了一遍,梁國眾人這才敢起身。
周陽也不管別人,自己轉身便走,徑自回了神君府。
那阿滿氣得不行,衝車內道:“尊使,這人對您這麼不敬,您不生氣啊?”
車內人冷哼一聲:“年紀輕輕便已入聖,當然有驕傲的本錢。”
阿滿嚇了一跳:“他還真是梁國鎮守使?”
車內人冷笑:“能不能當上鎮守使,還要看本尊考察之後的結果。”
阿滿笑道:“沒錯沒錯!到時看這小子還敢不敢狂!”
周陽回到神君府,等了一個多時辰後,宮裡才派人過來相請,說是考察使要見他。
周陽道:“他既然是來考察我,自然應該是他來見我。告訴他,我已在府中等候,讓他快些。”
宮裡人聽得暗中咋舌,心說咱們這新神君膽子可也太大了!
他自然不敢說什麼,急忙回去稟報,不久之後,那考察使竟真的來了。
周陽在神君府明堂之中迎接,只見梁帝與百官簇擁著一箇中年男子大步而來。
百官不敢入明堂,只梁帝與三位皇子陪著中年男子大步而入。
那中年男子自然是考察使。他一身華美錦衣,一臉高傲,恨不能用眼角餘光看人的樣子,很是惹人討厭。
見周陽立於堂中上首處,並未迎過來見禮,他微微皺眉,立於明堂中,不問周陽,卻問梁帝:“梁國皇帝,本尊要坐在哪裡呀?”
“這……”梁帝一臉愁苦,望向周陽。
周陽直接轉移話題:“尊使此行是為考察周某,卻為何在皇宮那邊耽擱了這麼久?”
考察使轉向周陽,皺眉問道:“你便是梁國的新聖人?”
周陽道:“尊使還沒回答周某的話呢。”
考察使微微動怒,問道:“你難道要本尊站著與你說話嗎?”
周陽道:“這倒是怠慢了,尊使請。”
說著抬手一指身邊大椅。
考察使哼了一聲,來到那椅中坐下,周陽這才落座,與其同坐於明堂上首位。
梁帝與三位皇子卻不敢坐,只是侍立一旁。
考察使望向桌上,問道:“茶也沒有一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