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之後,齊沙去了警局,他想從警方那裡知道方語遇害的全部細節和所有懷疑物件。
還有黑煤窯在逃的那兩個人是不是就有高致遠。
警方出於職業素養,不能對外透露案情的相關細節,齊沙直接怒了。
“你們如果現在就能把高致遠抓到,我肯定不問你們了,如果做不到,那就讓我加入追兇的行列!”
“被害人家屬,您的心情我們十分理解,關鍵是全市大案要案這麼多,哪個不著急?警方也就這麼多警力,追兇也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請您理解!”
“那你們告訴我,高致遠是不是就是黑煤窯的逃犯之一?”
刑警隊長,在沒有違背職業紀律的情況下預設了。
於是,齊沙便見了幾個在押犯人,希望從他們的嘴裡逃出有關高致遠的下落和行蹤。
那幾個人都是窮兇極惡之徒,身上都有人命案,死刑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齊沙約見他們,也沒有多少把握,只是想著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試一試罷了。
幾個死刑犯也沒想到,他們臨死前還有人來探望他們。
這些人早就和家裡人斷絕了來往,死前也有很多話想跟人傾訴。
所謂蓋棺定論,就是這個意思,即便是個死刑犯,他也希望有個人見證一下他的一生。
齊沙連這幾日,聽了幾個人的絮絮叨叨,終於從一個人口中得知,他認識高致遠。
那人面色平靜,洗去煤灰的臉,應該是他最清白的臉了。
原本猙獰的面孔,在此時已經顯得毫無攻擊力了。
“真沒想到,還有人回來看我,我的家人都巴不得我早點死了呢,哈哈哈!”
齊沙並沒有多說,就像一個老朋友一樣,對他的過往不置可否,只是默默傾聽他的陳述,主要是怕惹怒了他,聽不到自己想聽的話。
“操他媽的,他們就不該生下我,生而不養,也就算了,何必虐待我?”
那個人自顧自地說著自己心裡的委屈,走到這一步也是各種原因造成的。
“每天打,每天打,我那時候還是個孩子啊,我那個媽也是窩囊廢,連自己的孩子都護不住!哈哈哈,剛開始她就在旁邊看著我捱打,後來為了討好他男人,開始遞鞭子了......”
一個將近四十歲的男人,隔著鐵窗和玻璃,在裡面哭得泣不成聲。
“後來呢?”齊沙問。
“是啊,她也沒辦法,她還得靠男人養活呢,後來,有一天我那便宜爹,因為一件小事兒,抓起我的兩條腿,把我的頭往地上蹲,真心黑啊!”
那人抹了一把眼淚,又繼續說:“我才十二歲,人也瘦小,我直接昏死了好幾天!醒來後我就想殺了他!不殺他,遲早他就把我打死了!”
“那時候村裡死個傻子,都沒人追究的,他想把我打傻了,再人不知鬼不覺地弄死,這樣他身邊就只剩下他親生的孩子了!”
“這不怨你,換成我也許會這麼幹!”
齊沙表示理解和同情,撕開殺人的真相,往往裡面藏著更加血淋淋的遭遇。
“只是你搭上了自己的一生,下輩子投胎到好人家!”
“誰說不是呢,我跑了就行了,出去要飯,去偷去搶,也不會走上這條斷頭路。”
那人收起了所有痛苦的回憶,抬起頭,看了齊沙一眼。
“你就是那個記者的男人?”
他終於放下戒備,自己開始主動問起齊沙的事情。
“對!”齊沙回答。
“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訴你,你能不能幫我回趟老家,看看我媽?告訴她,我當年殺那個人也是為了她不被欺負!”
齊沙有些動容了,再十惡不赦的人,在母親面前都是個孩子,就算他與全世界為敵,他都希望得到母親的諒解。
“好!”
齊沙的回答還是一個字。
“高致遠說他在廣州殺了人,所以才躲到黑煤窯裡的,那個記者過來暗訪的時候,他也就看了一眼,覺得面熟,睡到半夜突然驚醒後,才把我們叫起來的。”
“他為什麼選擇離c市這麼近的煤窯?”
“離家近,燈下黑!”
齊沙這才恍然,逃亡中的高致遠,以為得手了,所以身負命案,更不敢回家了,但他的確挺聰明,在廣州作案,逃到家鄉藏身。
這說明,也許高家人知道他就在這裡,說不定在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