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選兒子還是選女兒。
放棄領土,歸順王朝,這可是開了歷朝歷代以來的先河,不是藩屬,而是真正的歸順。作為使團領事,對世女來說,足以得個不降等襲爵的恩典,甚至另封個郡王也不是不可能。
何況,呂宋一事,朝中沒有半點風聲,皇帝卻在和襄親王商議,這豈不是說,襄親王已經越過了朝中其她的皇女,離太女之位只有一步之遙?而自己是四皇女陣營,若是要改旗易幟,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扶陽郡王內心天人交戰,一面是疼愛的兒子,一面是寄予重望的女兒。
元琦笑道:“若是世女靠自己得了爵位,豈不是還可以蔭及妹妹們?”
世女有了自己的爵位,扶陽郡王的爵位就可以傳給其她女兒。
一個兒子換兩個女兒的前程,再加上皇帝對元琦的支援,扶陽郡王咬咬牙:“臣妹先替犬女謝陛下隆恩了。”
扶陽郡王回到府上,正君立即迎了上來:“陛下怎麼說?”
扶陽郡王看了眼兒子:“靜安,你先回院子去。”
正君心中“咯噔”一下,待兒子走後,迫不及待問道:“陛下為什麼要讓靜安去和親?”
扶陽郡王嘆了口氣:“是三殿下提議的。”
正君愣了愣神:“區區宮侍之女,也敢肖想皇位?”
扶陽郡王抬手捂他的嘴:“你瘋了?三殿下生父出身再低微,那也是陛下的人,陛下親封的從一品君位,若是論起資歷,良君也得稱一聲哥哥。”
正君不跟扶陽郡王爭執:“那靜安和親這件事,還有轉圜的餘地嗎?我們給靜安定一門親事如何?”
扶陽郡王神色複雜:“靜安的事情,便這麼定了吧。”
正君不敢置通道:“靜安是你的親兒子,陛下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連兒子都不要了?”
扶陽郡王長嘆一聲:“我何嘗不心疼靜安?可是我百年之後,瑋兒降等襲爵,珠兒她們都是白身,我又能忍心了?靜安遠嫁,陛下會在瑋兒珠兒身上補償回來,你自己好好想想。”
一面是疼愛的幼子,一面是支應門庭的長女次女,正君禁不住淚珠滾滾,卻說不出話來。
元瑾得了扶陽王君的請託,進宮打探靜安公主和親的事,都被景成帝不鹹不淡地擋了回去,危機感頓時湧上心頭。
若是留不住靜安公主,扶陽郡王少不得要和她離心,這等於是在削弱她的勢力。可是一提及此事,又屢屢碰壁。
景成二十九年十月三日,聖旨下到扶陽郡王府,靜安公主奉旨和親百濟。
十月十日,呂宋國書送達京城,呂宋王舉國歸順大周,呂宋成為大周領土的一部分。景成帝龍心大悅,任命扶陽郡王世女元瑋為正使,迎呂宋王赴京。
元瑾這才知道了這樁,用兒子換女兒前程的交易。
“原來扶陽郡王早就和母皇達成了交易,難怪這些日子不吵不鬧,認了命似的,竟是得了這些好處。可恨她一聲不吭,想來早就攀上高枝了。”
正君趙氏勸阻道:“扶陽郡王定是得了母皇的囑咐,才不敢洩露出一星半點的訊息。殿下莫要因為此事,和扶陽郡王有了隔閡。”
元瑾憤憤道:“不是本王與她有什麼隔閡,怕是她早就有了別的心思。這樣的牆頭草,不要也罷。”
趙氏知曉她這是在氣頭上,便也沒有深勸。
景成二十九年春節前夕,迎呂宋王的使團回到京城。景成帝命襄親王元琦,代為出城納表。
一舉動的深意,由不得人多想。
論理說,元琦官居主客司郎中,這種番邦事務是她的分內之事。可是這樣代表帝王的事情,由皇儲來做才算是名正言順。太女元琮不得聖心,朝野皆知,這樣擺上明面還是第一回。更何況,景成帝選擇了元琦,是不是意味著,在這場奪嫡之爭裡,襄親王一脈更佔據了優勢?
呂宋王親手獻上表文,元琦代景成帝接了,使團隊伍進了城門,安置在驛館。
景成三十年正月初一,呂宋更名為宋州,成為大周領土的一部分。呂宋王受封大周宋親王,以宋州為封地,遙領宋州刺史一職。
自前朝分封諸王引發了內亂之後,大週一朝的親王,僅受封號和爵位,享一州或數州供奉,沒有了封地一說。這次破天荒給了宋親王封地,雖然是遙領刺史,但這一份殊榮足以令人側目。
扶陽郡王世女元瑋,受封陵陽郡王。扶陽郡王請立嫡次女元珠為世女,景成帝御批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