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川得知了真相之後,很是消沉了一段時日,在院子裡閉門不出,也不見客。
趙楹找過他一次,在大殿裡坐到天黑,也沒有見到顧南川的面,更無從問起親生孩子的下落。
元琦近些日子也是頭疼。
景成帝病重,召各位皇女輪流進宮侍疾。四皇女元瑾自然也就從半幽禁的境況下脫離出來。
現在東宮已定,之前有能力參與太女角逐的人選之一元琅,她與元琦細算起來,並沒有什麼大仇。再加上她身後的衛家在元琦入主東宮之後,選擇了順從,元琦並沒有動她,讓她做個富貴閒王。
其她的皇女也大多歸順,為元琦所用,或是退出了權力中心。
但元瑾不同。
遠的不說,但是她企圖下毒謀害元琮這一樣,就比顧南川這些年做過的事情,更讓元琦難以忍受。
元琮離京之後,行三的元琦便是最年長的皇女了。景成帝偶爾和她閒話往昔,時常提起姐妹之情。希望她能和元琮一樣,愛護妹妹,友善手足。
說了不少和她同齡的元琅元珩年幼時的趣事,說的最多的還是元琮。
可說了這麼多,每每提及元瑾時,景成帝眼中的複雜和欲言又止,元琦都看在眼裡。
從情感上說,元瑾是景成帝的親生女兒,曾經也是她看好的繼承人之一,猶在元琦之上。
但她後來對元琮對元琦用的那些手段,讓景成帝深深齒冷。雖說天家無姐妹,可景成帝帝作為一個母親,何嘗不希望看到女兒們姐友妹恭?
元瑾可以為了利益毒害元琮,總有一天也會為了皇位謀害景成帝。
無論從哪個身份來說,哪怕留她性命,景成帝都應該支援元琦幽禁元瑾。
這幾年來,景成帝為了元琮的事情操碎了心,也為了考驗元琦這個未來的繼承人殫精竭慮,身體每況愈下。
年輕時殺伐果斷的帝王,到了年邁之時,尤其是看見曾經意氣風發的女兒,現在變得鬱鬱寡歡,難免也會心軟。
便也就默許了藉著侍疾的機會,放元瑾自由,也藉著侍疾勉勵敲打她幾句。
這樣的勉勵,在某些人眼中,成了另一種訊號。
不經意間,四皇女純孝的名聲在朝臣中傳播甚遠。甚至有人提出,因孝道晉元瑾爵位。
即便這樣的提議,沒有人附和,仍就讓元琦火起。
“母皇真的是,”後面半句因著不可妄議聖上,又咽了回去,“顧氏那邊有什麼動靜?”
衛念秋答道:“前些日子閉門不出,深受打擊的樣子,這些日子又恢復如常,正常飲食,偶爾還能說說笑笑。幾日前,趙側君似是尋過去,和他發生了些爭執,據說趙側君氣的摔了顧側君最愛的一套茶具。具體是因為什麼,當時殿裡沒有伺候的人,臣侍也不知。”
“當初兩人好的跟什麼似的,一旦發生了利益衝突,立馬就和潑夫似的又吵又鬧。”
衛念秋笑道:“殿下這可就是偏頗了。男子一生,不過就是妻族母族,將來再為女兒爭上一爭。趙側君雖不是趙家嫡支,但清正高潔的脾性得了個十成,摔杯子吵鬧,恐怕是他能想到能做到的最表達憤怒,也最無禮的行為了。”
元琦嘆氣:“這也正是趙家的棘手之處。蠅營狗苟之輩如趙顯常,剛正耿直之輩如趙南嘉,這樣兩種人居然生在同一個家族裡。母皇那般殺伐果斷的人,都不知道該拿趙家怎麼辦。”
“家族便如同一棵樹,樹上枝蔓橫生。縱使同源,也沒人能保證每根枝條都筆直。母皇想做的,和母皇希望殿下做的,也不過是替趙家這棵樹修修枝罷了,否則何必把趙楹賜婚給殿下做側君。直接如當年的徐氏和王氏一樣,連根拔起也無礙。”
元琦長嘆一口氣:“話雖是這麼說,可我和趙家的關係經歷了立儲這一遭,趙南嘉也不像是個能轄制全族的人,若是生出點亂子來,就辜負了母皇的一片心。”
困境終究是被顧南川打破了。
從春天的祖墳為引,顧南川藉著各方的力量查詢當年的真相,卻又隱忍不發。
元琦一度拿不準他到底怎麼想的。顧南川絕不是那種以德報怨的軟柿子,趙家對他的恩情,值得他記了這麼多年,那麼同樣,辱父掘墳也是不共戴天的大仇,他不可能不報。
元琦終究還是沒看錯,顧南川這幾個月的隱忍,是為了將事情鬧得更大。
中秋宮宴。
除了已經“病逝”離開的元琮,其餘皇女因為給景城帝侍疾齊聚京城,中秋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