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與清風同來,天上暴雨連連,烏雲蔽日,可這一刻的葉寒分明看到了蕭辰那張帶著淡淡笑意的虛影,葉寒揉了揉眼睛,那道虛影忽然憑空消失,彷彿之前的一切都是錯覺一般。
但在下一刻,葉寒卻彷彿忽然感覺到了什麼一般,猛然瞪大了眼睛。
不光如此,就連一旁的血狂屠都是眉頭微皺,可片刻之後,血狂屠又是啞然一笑。
“這江湖,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這一日悟道山上秋風獵獵,那位據說被宗師血狂屠嚇到只能龜縮排內院的老天師一臉愜意地坐在屋內一張太師椅上,悠然自得地品著茶。
雖說徒子徒孫們都認為自己這個掌門當的太過憋屈,血狂屠一人堵住了山門都不敢出頭,可無塵子哪兒在意這些。
“我特釀的又不下山,他血狂屠攔住山門跟我有什麼關係。”
老天師暗地裡解釋著,臉上的笑意就越發濃郁了幾分。
別管外人怎麼說,自己是過了自己心裡這一關。
可轉瞬老天師的臉龐又緊皺了起來,皺皺巴巴的臉此刻變得跟塊老樹皮一樣。
“葉寒這臭小子可別跟血狂屠打起來才是,傷了人不要緊,要是砸壞了我悟道山的牌匾山頭,那老頭哪兒有錢去修繕整頓?”
“嗨,也怪蕭辰這小子不省心,老道當初怎麼的就偏偏下了山,還收了他當徒弟,這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老天師越想越不舒坦,嘴裡的清茗此刻彷彿都變得苦澀了幾分。
“呼!”
秋風忽然吹開了屋子的大門,寒冷的秋風狠狠地灌進了屋內,吹得老天師發須飄揚起來。恍惚之中,老天師也聽到了那道若隱若現的呢喃聲。
“師兄,借我一劍。”
……
老天師微微一愣,下一刻如遭雷擊一般從太師椅上彈了起來。
臉上又是興奮又是震撼,沒高興片刻,老天師又像是想到什麼一般,揪著鬍子一臉愁容地在屋內踱起步來。
“嘶……這小子居然醒悟得這麼快,了不得,只是這樣一來,老道的悟道山,怕就是不清淨了啊。”
愁眉苦臉地在屋內轉了幾圈,老天師長嘆了一口氣,緩緩走出院外。
無塵子居住的院落位於悟道山正殿後方,院落差不多有數百平大小,一向清貧慣了的無塵子也沒讓這片寬闊的空地閒著,裡面種滿了瓜果蔬菜,還養了不少的雞鴨魚鵝。
秋天來臨,許多的瓜果都枯萎了下去。
靠近院牆的位置,歪歪扭扭的倒著幾株淡黃色的黃豆苗,早已過了收穫的時節,但懶惰的老天師卻是對院內的大部分蔬菜不管不顧,尤其是收穫起來略顯麻煩的黃豆,無塵子更是沒上過半點心,往年都是驅使葉寒來做苦力,今年葉寒跟著蕭辰跑了一段時間,也錯過了收穫的日子,老天師索性眼不見心不煩。將幾株黃豆枝幹順到了幾顆白菜裡,權當是沒看到過。
也不知道今日的老天師是犯了哪門子瘋,破天荒地蹲在地上摘起黃豆來。
屁股高高撅起,無塵子努力睜大渾濁的雙目,將一顆顆粒大飽滿的黃豆從殼中剝了出來。動作略顯滑稽。
幾株黃豆,老天師卻像是廢了好大的氣力一般,等全部剝完,老天師額頭上早已是汗水連連。
雖然只有一掌多的黃豆,老天師卻顯得格外滿足,咧嘴不住地點頭,似乎對今年的收成很是滿意。
仰頭看了一眼滿是風雨的天空,老天師彷彿是想到了什麼一般,連忙將剛剝好的黃豆放入懷中。
“這天兒也太邪乎了,又是風又是雨的,還是等你幹些再炸來下酒,那豈不是神仙一般的享受?”
老天師咧嘴一笑,雙手摟住胸口一路小跑著返回了屋子。
房門緊閉,老天師擔心外界的寒風將房門再吹開,索性將門別了起來。
“嘿,這就對咯,管你外界風起雲湧,也不能影響老道吃飯睡覺……”
……
悟道山山門,葉寒和血狂屠相對而立,但前者此刻的注意力顯然不在血狂屠身上,而是愣愣的望著空無一物的虛空,若有所思。
風更大了一些,吹起葉寒青色的道袍一角,獵獵作響。
葉寒臉上的震驚緩緩略去,轉而掛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師兄,借我一劍。”
悠長而遙遠的聲音再度傳來。
葉寒笑著點頭,應了一聲:
“善!”
這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