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馬入城的蕭辰扭頭朝著城樓嘈雜的方向看去,隱約間聞到了一股鮮血的味道。
片刻之後,便有一道慌亂的聲音傳來:
“不好了,將軍被殺了!”
但很快那道聲音便戛然而止,彷彿是有什麼東西扼住了那人的喉嚨一般。白牆之上的騷亂越發雜亂,隱約間還有刀劍碰撞的聲音傳來。
但又是片刻時間,白牆之上嘈雜聲便寂靜了下來,隨後,秋實便帶著一張冷漠如冰的面龐緩緩出現在白牆之上。
擦去劍上血跡,將長劍緩緩收入劍鞘,秋實朝著下方朗聲大喝道:
“青龍城守將於寧,朱雀城守將柯安圖謀不軌,意圖趁永安內亂之時雀佔鳩巢,搶奪王爺手中兵符,現已伏誅,諸位青龍及朱雀城將士,將領之錯,不及部下,你們若願意歸順王爺,則既往不咎,若不願意歸順……”
後面的話秋實沒說,但所有人都讀出了一道冷冷的殺意。
馬背上的蕭辰眉頭一皺,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我可沒這麼安排啊……”
但當蕭辰轉頭看到城牆之上翹首而立的季無雙時,蕭辰心中的疑惑又完全釋然開來。
季無雙出手了,那城內發生什麼,也就都不奇怪了。
一名群英閣士卒快步跑來,衝著蕭辰躬身一拜道:
“王爺,季先生讓我給您帶句話,讓您去城樓大殿一敘。”
深深看了一眼忽然寂靜無聲的在場十數萬甲冑,蕭辰輕輕點了點頭。
策馬入城,踏上城牆,蕭辰忽然聽到有人憤怒的大喊:
“兄弟們,都是那蕭辰設的圈套,是他殺死了我們的將軍,咱們應該團結起來,為將軍報仇。”
“叛逆已經伏誅,你們非要自尋死路嗎?”又有反駁的聲音傳來。白牆內外一時間亂哄哄的,就彷彿一桶炸藥被點燃一般。
蕭辰微微一愣,隨後置若罔聞地走進了城樓大殿。
殿內,季無雙擺了一張酒桌,早已給蕭辰倒好了一碗酒。
指了指對面的空座,季無雙含笑道:“王爺請坐。”
“殺!”
大殿外喊殺震天,刀兵碰撞聲響作一團。
收回目光的蕭辰微微一笑,來到季無雙身前坐下。
端起酒碗輕酌了一口,搖頭感慨道:“先生真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驚天動地啊。”
殿外的戰鬥聲越發激烈,但殿內的二人都像是沒聽到一般。
季無雙雙腿盤坐在凳子上,輕輕端起酒碗嗅了一下道:
“我平時不愛喝酒,可每當做了一個讓我得意的決定的時候,卻總愛擺上一桌。”
蕭辰搖搖頭:“其實我留下群英閣和秋實,目的是為了監視於寧柯安,雖說他們真要是意圖不軌,我應該也會選擇和先生一樣的做法,卻是沒想到,先生倒是直接了斷,先下手為強了。”
季無雙淡然道:“於寧柯安手中掌握的大軍足有八萬,兵力是永安的一倍,他們留在王爺身邊,王爺當真睡得著覺?”
蕭辰輕鬆一笑:“他們本就是為了爭奪利益而來,如今無利可奪,事後自然會離去。”
季無雙忽然搖搖頭道:“王爺捨得他們離開,我卻捨不得。還好我也料到了王爺的心性,索性只能代王爺自作主張一回了。”
“只是兩名將軍同時死在永安,他們座下又有多少人是傻子,自然會有人看穿先生的意圖。”蕭辰放下酒碗,一臉悵然地道:“也不知道這一次,永安要多多少無辜的冤魂。”
季無雙含笑道:“總沒有和黔國死戰的冤魂來的多就是了。”
站起身,季無雙喃喃自語道:“沒了於寧和柯安,其手下兵卒不過是一盤散沙,縱然有些人心懷怨恨反抗,可總歸也是少數,這些人,不過是取死而已。殺了也就殺了。可大多數人,那是真聰明,知道亂世之中,唯有梟雄獨立,你蕭辰今日能攔下黔國十數萬大軍,其能耐不在那兩個死人之下,跟著你蕭辰,自然有更好的前途光景。”
“相比起兵強馬壯的永安,今夜流一點點血,那又算得了什麼呢?”
望著眼前的季無雙,蕭辰忽然啞然一笑。
毒士之名,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他忽然想到了今日葉知初倉促撤兵,再看看眼下的局面,蕭辰瞬間心領神會。
“葉知初退兵,也是先生的手筆吧?”蕭辰忽然問道。
季無雙輕輕點頭,卻沒有說話。
“葉知初為什麼會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