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漸深,一行人終於進入霸州地界,遠遠的便看到一面客棧的招子在風中飄搖。
幾人進了客棧,打算在這裡歇息一晚再繼續趕路。
段義終歸還是看不起那個持劍的公子哥,正所謂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那衣著光鮮的男子有什麼了不得的,充其量就是個江湖上舞刀弄劍的世家子弟,說到底就是莽夫一群,哪有能和富五車的單邢先生相提並論?
只可惜老爺子似乎不這麼想,反倒是和那公子哥相談甚歡,一臉無奈的段義只能孤零零去馬廄餵馬解悶。
客棧內,單邢和單璇一大一小圍著蕭辰嘰嘰喳喳的問個不停,尤其是聰明伶俐的單璇,更是對眼前這位救了他們的大哥哥無比的親近。
“大哥哥,你武藝是不是很好?”
蕭辰點點頭算是回應。
“那你打得過永安的官兵嗎?”單璇又問。
蕭辰摸著下巴思索了一下,永安的官兵他打不打得過不好說,但終歸他要出手的話,應該是沒有一人敢還手的。
想著蕭辰又點了點頭。
“太好了!”小姑娘一拍手掌道:“我就知道哥哥很厲害。”
望著忽然開心起來的圓滾滾小丫頭,蕭辰輕輕揉了揉前者的腦袋道:“那你為什麼要我對永安的官兵出手呢?”
小姑娘仰著下巴氣鼓鼓地道:“就怪那蕭辰不爭氣,要不然我和爺爺也不用來回在霸州兩地奔波,今日也不會遇上危險了。哥哥你要是遇上了蕭辰,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頓才是。”
很顯然,小姑娘壓根還不知道她眼前坐著的年輕人,就是她口中不爭氣的蕭辰。
坐在另一桌的歐陽旭等人聞言都是露出一抹哭笑不得的神色,只有杜瑩瑩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蕭辰一怔,轉而裝作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點點頭道:
“若蕭辰真是這麼渾蛋的話,那的確是該揍。”
安撫好鬧騰的小姑娘,蕭辰這才扭頭看向一旁獨自吃著花生米的單邢問道:“老爺子,就是不知道其中,到底是什麼緣故?”
單邢一臉無奈地擺擺手道:“此事說來就話長了。”
伏在桌案上,單邢輕輕搖頭道:“現如今魏國早已是狼煙四起,內憂外患不斷,在霸州之時,我便聽說蕭辰以五千黑甲敢於抵抗十數萬黔國士兵,一時間對這位永安王爺有些刮目相看,原本想著以數尺身軀,報效永安,就算與永安共死老夫也全然不懼。”
“可沒想到,等我到了永安的時候,黔國大軍已經被逼退,再一細打聽,才知道支援永安的青龍、朱雀守將紛紛被蕭辰以居心不軌處死,永安還吸納了數萬守將,兵力一時間強盛到空前無幾。”
“可盜就是盜,賊就是賊,他這點微末伎倆,如何騙得過老夫,他不過是貪圖兩城的兵力,這才處死了那兩名守將,如此行徑,與試圖瓜分天下的那些竊賊何異?”
“庶子野心,已然是暴露無疑,恐怕他早有了趁此亂世一爭天下的野心,老夫原本懷著一顆熱忱之心而去,可瞭解了永安的情況後,卻只能失落而歸。”
聽到單邢的話,杜瑩瑩等人臉上的笑意已經是完全斂去,韓澈眯著眼睛,眼裡露出冷冽的殺意。杜瑩瑩則是深深捏了一把汗,生怕蕭辰一怒之下做出什麼混賬事。
蕭辰用手枕著下巴,臉上露出沉思之色。
並沒有杜瑩瑩預想之中的暴怒,反而是輕輕點頭附和道:“若是按照老爺子您的說法,那蕭辰的確是狼子野心。”
“哼!”單邢全然沒有注意到周圍人異樣的眼色,怒喝道:“好歹他蕭辰也世受皇恩,現如今皇室低微,他不思忠君報國,卻意圖不軌,如此狼心狗肺之人,安能與之同謀?”
平淡的揚起雙目,蕭辰望著憤怒的單邢忽然輕聲道:“可先生認為,現如今的魏國,還有可以拯救的餘地嗎?”
單邢微微一愣,似乎也知道這個話題過於沉重,只能轉移話題道:“可再怎麼樣,為人臣子,也該知道忠君之道,豈能生出逆反的心思?”
蕭辰一時間有些啞口無言,老人的話沒錯,可在眼下的世道來說,就有些愚昧滑稽了。再談下去,也不過是雞同鴨講,蕭辰只能緩緩起身:“先生大才,不過在下只是一名江湖浪子,無心朝堂之事,請恕在下告辭了。”
看著倉促離去的蕭辰,一旁的單璇怯生生地抓住蕭辰的衣角道:“大哥哥不陪我們吃個飯嗎?”
蕭辰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輕輕揉了揉小姑娘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