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前，李洛特意為蕭辰準備了一桌送行酒宴。
二人翻身下馬，圍著酒桌坐了下來。
“回去之後，你打算做什麼？”李洛端起酒杯問道。
二人碰了一杯，蕭辰這才搖搖頭道：“還不知道，經過夏國這一戰，天下各方要有所舉動，很大程度上都會更加謹慎了。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應該是沒有激烈的碰撞，我左右想了想，回到華州能做的事情，也就是混吃等死了。”
李洛輕笑一聲：“白祁呢，你就那麼確定白祁不會針對你？”
蕭辰搖頭道：“白祁這個人我瞭解，沒有十足的把握，他必然不敢跟我撕破臉。”
李洛搖搖頭道：“我還說你要是要對付白祁，正好還你這次相助淮南的人情呢。”
蕭辰苦笑道：“得了，你就別裝了，淮南經過這一戰，也是損失慘重，恐怕你最要緊的事情還是休養生息吧。”
李洛罕見的尷尬一笑，撓撓頭道：“果然，咱們的蕭王爺看事情越來越明白了。”
蕭辰無所謂的擺手道：“對了，倒是你，你將來打算怎麼辦？入境的夏國比之魏國更復雜，夏國主力尚在，還有經過這一戰成功扼守住天狼關的吳國，以及一個聲勢正旺的衍國。算上你，現如今的夏國赫然一個小型的四國戰場，身處其中，你的處境恐怕不太好過啊。”
李洛擺擺手，邪魅笑道：“你聽說過苗疆的蠱術嗎？”
蕭辰點點頭：“略有耳聞。”
李洛繼續道：“苗疆蠱術中，尤其以養蠱蟲最為出名。大致的做法就是將無數的毒物放進一個密閉的空間內，讓他們為了生存而自相殘殺，最後活下來的那一隻，便是蠱王。”
“如今的夏國，赫然就是一個天然的養蠱處，誰能最終活下來，誰也不知道，大家的勝算都在五五之數。”
“如果最終是我笑到了最後，那麼恭喜你，你得到了一個強大的盟友，可若是我被別人消滅了，那麼很遺憾，這次你來濟州相助的恩情，恐怕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蕭辰微微笑道：“好在，雖然這一戰中你雖然損失慘重，可現如今最讓夏國頭疼的，恐怕還是衍國和佔據了天狼關的吳國。短時間內，戰火應該燒不到你頭上。”
“只是我倒是很期待，等你恢復了元氣，又會在夏國這片土地上鬧出多大的風波。”
李洛端起酒杯道：“你也一樣啊，雖然白祁短時間內不會對你動手，可你們之間，遲早會有一戰，那一戰，將徹底決定未來魏國的歸屬，你可要早做打算。”
仰頭將酒水一飲而盡，蕭辰嘿嘿笑道：“我等你一統夏國，到時候來華州幫我啊。”
李洛哈哈一笑道：“巧了，我也是這麼想的。”
……
兩人一番寒暄，終於到了最終的離別時候，蕭辰站起身擺擺手道：
“好了，別的也不多說了，我是真的該走了，咱們，後會有期。”
李洛起身拱手：“後會有期。”
離開濟州，蕭辰卻沒有第一時間返回華州，路上，蕭辰吩咐大軍在一處山腳停了下來，隨後策馬跟著韓澈一同上了山頂。
山頂，一處墳包靜靜矗立著。
望著墓碑上歐陽旭的名字，蕭辰喃喃道：“他其實沒想殺我，要不然，我現在已經死了。”
對於歐陽旭的死，蕭辰心中一直覺得遺憾，所以他有必要告訴韓澈事情的真相。
韓澈點點頭：“我知道。”
“你知道？！”
韓澈道：“我回去的那一天，張老前輩就將一切都告訴我了。”
蕭辰點點頭，目光深邃地看著眼前的墓碑道：“他這一生實際上沒做錯什麼事情，就算是你父親當初的死，也是命令在身，不得不做。可最終落得的下場……”
韓澈望著眼前的墳墓沒有說話。
蕭辰忽然道：“要將他接回華州嗎？”
韓澈搖搖頭道：“父親，就將他葬在這裡吧，華州離我父親太近。”
蕭辰一愣，隨後輕輕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
父子二人，在山頂站了許久。
最終，蕭辰對著歐陽旭的墳墓輕輕鞠了一躬，帶著韓澈緩緩走下了大山。
進入永安，蕭辰命令薛無畏等人將大軍帶回了城內，自己則是和吳良一同來到了一處沒有墓碑的墳包跟前。
面前，一條小河靜靜流淌著，冬雪逐漸融化，眼前的墳包上已經隱約長出了根根青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