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的柳州血流成河,可隱沒在黑夜之中的這場屠殺,卻幾乎沒人知道。
夜幕之中,百姓們各自都睡得深沉,全然不知道,就在他們睡覺的時間,一場近乎天翻地覆的變革,正在悄然展開。
太守府內人頭滾滾,數十名朱由郎的心腹徹底葬身此地。
濃烈的血腥味刺激著每一個人的呼吸,周圍無數侍女家丁被嚇得瑟瑟發抖。有些膽子小的甚至直接就癱軟在了地上。
殺人,從來就不是一個輕鬆簡單的字眼。
倒是下令的吳良一臉的淡然,見得多了,心中自然毫無波瀾,更何況,這些人在吳良眼中,本就是該死該殺。
一旁冬瓜低著頭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吳良搖搖頭道:“早在動手之前,新任太守的人選便已經到柳州了,只等明日天色一亮,讓新任太守走馬上任便是。”
冬瓜眼皮微微一掀:“就這樣?”
吳良有些好奇的看了冬瓜一眼道:“不然呢?”
冬瓜沉思片刻道:“光是這樣,我覺得還不夠,柳州的禍害的確是死了,可他對柳州百姓造成的陰影,卻是難以彌補。”
“再者新任太守倉促上任,也急需威望立足,依我看……”
後續的話,冬瓜沒有說,但冬瓜身上,卻是縈繞著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冷意。
“你想做什麼?”
冬瓜冷冷一笑道:“各地太守魚肉百姓這麼多年,其府內肯定有不少金銀財寶,若是能讓新任太守將這些東西盡數發放給百姓,或許會更妙。”
吳良琢磨片刻道:“所以,這就叫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冬瓜咧嘴一笑:“大差不差吧。”
深深看了一眼身後富麗堂皇的太守府,冬瓜冷笑一聲道:“好一個柳州太守啊,府邸的奢華程度,居然比王府還要高,真正是讓他死得太便宜了。”
輕輕揮手,頓時間如狼似虎的黑甲軍便徑直闖入了府邸深處。
很快,便有不少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傳來:
“你們幹什麼,這是老爺留給我的東西,你們不能搶。”
“不,那個是我的嫁妝,你們要是敢拿,今日我就死在你們面前。”
“啊,你們這些強盜,我跟你們拼了。”
但很快,那道生意便戛然而止。緊隨而來的是幼童無力的哭喊。
黑甲軍可從來不是憐香惜玉的主,因為他們的腦海之中只有一個信念,服從命令。
院內,吳良和冬瓜神色平淡而冷冽,其實在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有了眼前局面的心理準備。
或許,有罪之人從來都是朱由郎,他的家眷大多都是無辜的。又或許,她們從頭到尾就是沆瀣一氣。
可這些現如今都不重要了,在大勢的洪流之下,一個人或者一群人的性命,顯得都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因為他們知道,今夜的殺戮,是為了迎接明日璀璨的陽光。
很快太守府便成為了一片混亂的地獄,時不時便能聽到悲慘的哀嚎。
等到一切都平靜下來,院內已經多了四五口滿滿當當的箱子。
吳良走上前開啟其中一口箱子,裡面居然滿滿的都是金銀財寶。
深吸一口氣,吳良狠狠咬牙道:“朱由郎死得不冤。”
冬瓜環視了一圈血腥味四起的太守府,臉上露出一抹顧忌之色道:
“雖然我們並沒有做錯事,可這樣的景象,終歸還是不能讓百姓看到,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吳良微微一愣,隨後閉上眼輕輕點了點頭道:
“傳令下去,嚴查府上每一個人的來歷和過往,勢必要搞清楚他們之前的所作所為。”
“罪大惡極者留下,其餘人給他們一筆錢,讓他們對今日之事守口如瓶,放他們離去便是。”
“還有,十六歲以下的孩童帶走,七十歲以上的老人帶走,婦孺帶走,給他們換個地方重新安置。”
“除了上述我說到的人,其餘的人,就永遠留在太守府裡吧。”
“明日,柳州的百姓只會知道,太守府走水,太守朱由郎及府上眾人,盡數葬身火海的訊息。我的意思,你們都明白了嗎?”
黑甲軍將士們對視一眼,隨後紛紛點了點頭。
是夜,一場大火在太守府內熊熊燃起,火光滔天,照亮了大半個夜空。
不遠處,吳良和冬瓜靜靜地站在遠處一個街道轉角,靜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