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蕭辰眼睜睜的看著無數黑衣人從驛館外如潮水般湧了出來,那些上一刻還在臉紅脖子粗叫罵的大儒,下一刻就被那些手持刀劍的狠人殺了個人仰馬翻。
一生眼裡只有學問和經典的老者們,面對這些個身強體壯的殺手,根本沒有半點反抗的能力,甚至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半柱香的功夫不到,驛館外便早已是屍橫遍野。
書生和武者一直以來都是互相看不順眼的,武者認為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娘們嘰嘰。書生則覺得武者都是些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蠢貨,根本不屑一顧。
文武之爭,歷朝歷代就沒分出過什麼勝負,但在這一天,武者顯然是大獲全勝。
那些自視清高的大儒,就這麼憋屈的死在了一群他們歷來看不上眼的武者手中。
蕭辰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四肢都在這一刻感覺到有些發軟,人心和這些紛爭的複雜,遠遠超出了蕭辰的預想。
看著失魂落魄的蕭辰,陸冷雁緩緩起身,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蕭辰道:“王爺,你問問自己,你內心裡真的那麼不願意這些人死嗎?”
蕭辰沒有回答,依舊坐在凳子上,這一次,耳邊是沒有那些他的厭煩之聲了,但更大的麻煩,卻是如烏雲壓城一般,即將到來。
輕笑一聲,陸冷雁緩緩離開房間,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話語道:“好好想想吧王爺,其實在你內心,你並沒有那麼善良,這一點,我從你親手殺了龐汲和孫岨就看得出來,只是你身在局中,渾然不知而已。”
……
驛館內,季無雙院子中,一襲紅裙的蝶香靜靜的坐在季無雙面前,聽著外面的慘叫聲和血腥味,蝶香喃喃道:
“先生,你覺得蕭辰能做好一個好主子嗎?”
微眯著雙眼的季無雙興致缺缺地道:“你是覺得蕭辰比你想象的殘忍,有些害怕了?”
蝶香搖搖頭道:“這倒不是,這段時間和王爺接觸下來,有些地方我雖然看不懂王爺的想法,但我知道,王爺對身邊人一向很好,只是……”
季無雙接過話茬道:“只是像今天這種事,依舊會讓你不安。蝶香啊,我不得不承認你是一個極其聰明的姑娘,所以,當原本你以為一切都被你掌握的時候,你就會顯得很安興,可當你覺得你已經掌握的東西失去控制的時候,你就會躊躇不安,就像你今天來找我一樣,這就是你心裡恐懼的表現。”
望著眼前的布衣男子,蝶香長嘆了一口氣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先生,一開始我剛接觸蕭辰的時候,我一度以為他真的是個浪蕩子,而我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從他身上套取永安的和魏國的情報,可是當我不斷了解他之後,我卻發現他身上還藏著一股善良和質樸,他和天底下大多數勾心鬥角的人都不同,他的心是乾淨的,乾淨得有些可憐,乾淨得讓我都有些慚愧。”
“從那一刻起,我決定幫助他,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可隨著越來越瞭解蕭辰,卻發現之前那個一眼就能看透的少年,逐漸變得撲朔迷離起來,我不知道他是一開始就習慣了偽裝,還是逐步在進步。但不管怎樣,如今的他,我已經徹底看不透了。”
季無雙端起茶杯輕輕碰了碰嘴唇,有些感慨地道:“要論偽裝,天底下沒人比得過咱們那位主子,你要記住,不是每一個人都是李洛,所以,我敢斷定蕭辰只是因為某些原因,加速了他的成長而已,他已經開始逐步察覺到了自己處境,併為之改變,這樣的人,最是難能可貴。”
蝶香一怔,有些訝異地道:“可他接任永安還不足一月,真的能有人能在一個月能就從一個一無是處的紈絝,成長到心機似海、殺伐果斷的王爺嗎?”
季無雙嘴角露出一抹玩味之色道:“有,但很少。”
“這樣的事,說出去別人也不會相信,可真發生了,那便是神蹟,而說不定你遇到的蕭辰,就是那個創造神蹟的人,蝶香啊,你要隨時記住一點,永遠不要低估一個人的潛力,當他爆發的那一刻,就是街邊的一個乞丐,都能讓你刮目相看,大出所望。”
“而這一類人,也是像我一般的謀士所最吃不準的變數,沒人能想象得到他以後會做出什麼事情,尤其是像蕭辰這樣執掌權柄的王爺,當他成為一個變數之後,他就會成為最無法預料的那一個點,小則影響魏國局勢,大甚至足以決定天下歸屬。”
蝶香愣愣出神,顯然是被季無雙這一番話給嚇到了。
季無雙可怕,她實在是太清楚,可蕭辰居然能得到季無雙這樣的稱讚,無疑讓蝶香有些所料未及。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