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了洗手間,在飯館裡點了碗麵,還加了大排。這家飯館的面並不是家庭常用的掛麵,呈圓柱體,吃起來很有嚼勁,湯呈現清淡的顏色,入口卻發現別有鮮味,大排也鮮香十足。江月吃得乾乾淨淨,連湯也沒留下,只不過結賬的時候,老闆的神色似乎頗有憐憫......
“唉老趙,你知不知道那個......”
江月結賬的時候,一個挺著啤酒肚的光頭男人跑了進來,手上拿著包香菸,靠近老闆就給他拿出來點火,神色鬼鬼祟祟的。
老闆感受到江月疑惑的目光,順嘴給她解釋了一下:“你是外地人吧?前兩天青草村出了一個大案子,死人了。”
香菸被點上,煙霧嫋嫋升起,老闆的神色頗有譏諷:“那群腦癱,搞拐賣,警察來咯家都給他端了!”
“對頭!還有辣個...辣個王福!他媳婦把他兒子頭都給砍下來咯,造孽撒,他兒子考的大學還壞好嘞。”啤酒肚男人給自己也點上了一根菸,看了看江月,朝她也遞出了一根,“妹子你要不?”
江月婉拒,看了一眼飯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低聲說道:“我剛從青草村過來,我跟你們講,死的可不止一個人。”
“我擦?啷個說法?”老闆稀疏的眉毛一挑,手指輕敲煙管,掉下一節菸灰來,“青草村的人口風都死緊,你個外地人啷個知道?”
江月搖搖頭,一臉神秘莫測:“不好說,以後你們就知道了。”
然後就是告辭,老闆還想敲打出什麼,最終無功而返。
外面太陽正好,老闆眯著眼抽菸,看著高挑的女性消失在視線內,搖搖頭感慨:“神神叨叨。”
出了飯館再走幾百米就是第四人民醫院,江月繞著醫院走了一圈,最終在醫院後門第二棟樓停下了腳步。
箭頭最終指向這棟樓的三樓,餘搖搖就在左數第十一間房內。
第四人民醫院,其實是一所精神病院。江月坐在飯館裡聽周圍人八卦,這件事發生沒幾天,口風再緊也漏了點聲響出來,江月則聽到了一些訊息。
比如,第四人民醫院是精神病院,沒有證件和手續很難進去探視;比如,有個砍了兒子頭的瘋女人被關進去了;又比如,每天都有警察看著瘋女人......
江月想要透過正常手續找餘搖搖,很困難。
當正常方式難以進入的時候,就要採取些非正常手段,比如,混進去。
她又回了飯館,不過沒進去,就站在門口,雙手扒在玻璃上朝老闆笑,笑得牙齦都露出來,眼睛朝上看,陰森森地盯著老闆。
本來還沒發覺,老闆抬頭要摸煙的時候瞥了一眼,嚇得手一抖,香菸掉在地上。
用方言罵了一句,老闆沒好氣地走到江月邊上問她:“你在這幹嘛?拉起個鬼臉嚇死個人撒!”
女性一下就收了笑,表情變化非常快,瞪大眼睛,神經質地抓住老闆袖子:“我看到了!我看到有人的頭被砍下來了!”
“看你個鬼!”老闆毛骨悚然,想要掙脫開江月的手,卻發現這小姑娘看著虛得很,力氣卻很大,掙脫半天掙脫不開,急得腦門上都出了汗。
江月還在低語,眼睛睜得大大的,本來就看上去很憔悴,這一下,眼珠子裡的紅血絲看得更清楚了,她頭髮散亂,手指緊緊揪住老闆的一休,眼底青黑,嘴唇蒼白。
老闆別看他罵人罵得快,膽子其實很小,他個子又不高,在穿了靴子的江月面前分外無助,最後只好扯著嗓子開叫:“來個人!有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