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進了這個直播間就沒看過這麼多人,幾十號人站在村口小小的草棚外邊,都是青壯年男性,她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實力沒敢靠近,就近找了棵大樹手腳並用地爬了上去,伸長脖子往村口看。
等等......被圍在中間的,是一群穿著藍色制服的人......
江月呆住了,正義的朋友被圍住了,她這個弱小無助又可憐的主播怎麼辦?
被圍著的警察只有五個,都在用手撐著周圍不斷擠壓的人群,站在最前面的是張隊,她面色很差,雙臂張開,五人隱隱呈現保護之勢。江月眯了眯眼,這才看清中間還有一個人,但因為身高不夠,被其他人擋得嚴嚴實實。
主線任務二的標題只有四個字:逃出村莊。卻沒有說是怎麼個逃出法,江月理所當然地把逃出範圍確認為這個村莊的地理位置,儘管現在還沒有踏出村莊,江月卻已經看到了這個想法的錯誤。
她緊張地生扣樹皮,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村口。
那裡的矛盾似乎變得白熱化,為首的幾個村民已經開始動手推搡,張隊寸步不讓,伸手就把為首的男人推了一個趔趄。
江月已經從樹上爬下來了,而且掏出柴刀就往村口跑。原因無他,村民打扮的男人中,已經有兩個手臂開始長鱗片了啊!
異化通常代表著實力的高漲,江月直覺不能讓村民繼續異化下去,貓著腰衝上前,一刀下去就砍了一隻長滿鱗片的手臂......或者說前肢下來。那人慘叫一聲,回頭憤怒地看向江月,他的面部已經被鱗片所覆蓋,活像一隻變異的科摩多巨蜥。
江月不自覺一抖,然後堅定而又惡狠狠地給了他一刀,這時旁邊的人彷彿終於反應過來一般,緩慢地將頭轉了過來,這人手臂沒長鱗片,江月隔著遠遠的也望不清楚,現在才崩潰地發現:這人是沒長鱗片,只不過長了滿臉的毛。
試問:一隻科莫多巨蜥,和一隻猴子回頭望向你,你會是什麼感覺?
江月不知道,她滿腦子尖叫,感覺自己的理智更下一層樓,又是兩刀,這兩位在後排啥也沒幹到的大漢齊齊失去了他們的手臂。
江月的臉上、衣服上都是噴濺而出的鮮血。在她砍到第三個大漢的手臂時,她飛快地停手,然後向一旁撲去,手還被那如同鋼筋鐵骨般的手臂震得一麻。
為首的大漢終於察覺出了問題,他的注意力不再放在張隊和警察身上,一張酷似豬剛鬣的巨大臉龐轉向了江月,穿過重重人影給她嚇得心跳一停。
聲響漸漸停息,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這個不速之客所吸引。江月本想向那堆警察呼救,或者說讓他們快跑,卻發現五人之中已經有三個人的面上同樣出現了異變。
張隊和那個隊醫面上還是一派正常,江月沒看清躲在他們背後的人什麼樣,但她的心頭突然一動,察覺出了一些問題。
沒來得及多想,江月迅速起身,然後朝更外的小路上跑去,同時大喊:“快跑!”
“抓住這個女人!”
“別讓餘搖搖活著出去!讓她給我兒子償命!”
“快走!”
他們的聲音也出現了異變,一道尖銳似猴叫的嗓音格外突出,江月猜想那大概是王楚的父親。最後一句則是一道女聲,江月知道是張隊,於是更加悶頭向前衝。
是她想得太簡單了。餘搖搖的故事已經明明白白地告訴了她,吃人不吐骨頭的封建村莊根本就不止這一個,或者說,她要逃出的根本不是這麼一個小小的村莊,而是這困住了無數婦孺的深山老林!
她是逃出了這個村莊,可除了這個村莊,外面還有更多的村莊,姓李的、姓王的姓趙的,只要沒有離開這片存在著違法交易,存在著血淚的地方,她就永遠不算逃脫。
那麼她能跑到哪兒去呢?這裡那麼大,她只是一個貿然闖入的外鄉人。
江月慢慢停了下來。
張隊氣喘吁吁地跑到她身邊,伸手來拉住她:“為什麼不跑?”
江月回頭看她,張隊的另一隻手還拉著一個人,正是餘搖搖。
稍微慢一點的其他警察也馬上趕到,江月看了他們一眼,目光最後放在餘搖搖身上。她問餘搖搖:“你要繼續跑嗎?”
餘搖搖的身體在細微的顫抖著,她慢慢抬起了頭,江月這才仔細地看清她的眉眼。
王楚和她長得很像,或者說,江月認為王楚身上的優點都遺傳於他的母親,這位曾經受過高等教育的知青。餘搖搖經歷了長時間的虐待和家暴,又在不見光的地窖中餓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