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控制不住的撲倒,彷彿無數鞭炮在身體各處筋絡中被點燃,江月成為了炮仗的燃放地,青筋條條崩出,渾身發冷,呼吸被遏制。
她握住的匕首開始抖動,像是一個真正的活物,又像是一個惡魔在凝視開啟了它的凡人。
凡人接受考驗,能承受痛苦,它俯首稱臣,不能承受痛苦,它摧毀凡人。
轉瞬彷彿永恆,江月在一瞬間跨越了自己生下來的所有年歲,短暫停留後又窺見了自己的另一個人生。
片段彷彿高倍數電影,與她開始軌道相同,發展又截然相反的人生一閃而過,江月痛苦而震驚地瞪大雙眼,她看見自己高中開始走向了不同的人生......
這份震驚如同閃電般擊中了她,甚至讓她忽略了身體因痛苦而產生的痙攣。
妖異的紫光明明滅滅,終於屈服在江月越發緊握的力道之下。
衣衫遮掩之下,心臟處的面板亮起微光,那裡微微刺痛,緩慢地形成了一個圖案。
說來很奇怪,江月第一次知道什麼叫真實的世界。
一切都清晰無比,空氣中緩慢漂浮的微塵,褪色又補上的紅漆。
一切都細微可聽,無數潮水般湧來的小蜘蛛們,大蜘蛛們蓄勢待發的攻擊聲響......
江月沒有適應完全,身影已經消失在原地。
蜘蛛娘娘的雕像慢慢逼近了照照,嘴角含笑,額頭卻缺了一塊,它試圖用語調誘惑這群真正的孩子,但他們完全不為所動。
她只好舉起蛛腿,上面滴下黑色液體。
紫色光暈閃過,千百次揮刀才能練出的速度和決心,長髮的女性鬼魅般出現,手中長刀光華流轉,蛛腿被切斷,飛到了遠處的地面上。
黑色液體迅速侵蝕了大片土壤,蜘蛛娘娘雕塑抖著蛛腿,面上微笑不再,一瞬模糊之後,悲憫的面龐幻化成蜘蛛的頭顱,墜著臃腫腹部的怪物四肢反折回背後,八隻,不,七隻蛛腿撐地,接連後退幾步,朝著江月發出了尖銳的嘶吼聲。
照照站在江月身後,目光凝視著她的背影。
局勢變了。
原本蜘蛛們對上這小孩四人組可以說是碾壓的局勢,更別說場內還有不知用處的村民們,江月四人如同蜘蛛娘娘的囊中之物。
可江月從雕像後面出來後就不一樣了。
她面上沒有表情,手持長刀,長刀被一股黑紫色霧氣籠罩,若仔細端詳,可以看見江月的眼底也泛著紫色。
“......你是誰!”蜘蛛娘娘焦躁地走動著,腹部收縮又展開,“你不是這裡的人......你是誰!你竟敢取走蛛殺......殺了你......殺了你!”
最後一個話音落地,它的聲音已然變調,反折到背後的四肢關節處長出骨刺,它在自己的屬下都沒反應過來時衝向了江月。
藍腿蜘蛛:娘娘不可!
毛茸茸蜘蛛:危險!
它們都沒來得及上前,在它們視線中,人類幼崽小景在離開的幾十秒內變成了一個瘦瘦卻非常危險的雌性人類,雌性人類身上的氣息和供奉著的蛛殺相同,意味著眼前的人類已經將它們至高無上的寶物歸為己有。
而它們的主心骨被砍斷了蛛腿,更是突然收到刺激暴起。
短短的幾秒之內,蜘蛛娘娘被橫向、完完全全切開,黑紫色的液體在空中被吸附,變成兩半的屍體後面,是雌性人類一雙毫無溫度的雙眼。
完蛋了。藍腿蜘蛛這樣想著,蜘蛛一組百年基業在今日要毀於一旦了。
蜘蛛娘娘兩半的屍體在地上挪動著,它逐漸變成了一隻真正的蜘蛛,巨大無比,醜陋且發出惡臭。
它往外爬著,臃腫的腹部不斷落下內臟和骨頭,還有碎碎的布料。
江月給它的頭補上了一腳。
整個廟宇內的村民們突然都炸了。
是物理意義上的炸開,像是充氣到滿溢的氣球,終於無法承受不斷的氣流,他們炸開了。
人類的皮囊之下是無數的小蜘蛛,這些是真正的小蜘蛛,不過拇指大小,一隻裡的近,爬到了江月腳邊,它們看上去沒有什麼神志,跑向了全場對它們來說最危險的人身邊。
江月抓起一隻小蜘蛛,翻過身子,看見腹部花紋像是一張人面。
白色花紋形狀並不複雜,卻簡單勾勒出一張猙獰可怖的人臉,江月遙遙望去,近處的一處屍體只留下了人皮和衣物,小蜘蛛們四散奔逃。
她收回視線,看向慢慢往後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