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文炫面不改色,依舊笑道:“先生人品出眾,武功卓絕,可謂人傑。盧某倒要恭喜二位了。”
我輕咳了一聲,給崔翊君丟了個眼神示意她去上茶,崔翊君微笑著行了禮退下了。我眼角卻掃到憐影悄步跟在崔翊君身後下去了。盧文炫好似啥也沒看到,繼續跟我客套。盧文煥則有些心神不寧。不過片刻崔翊君便和憐影一起端了茶上來,我不好多說什麼,也只好裝作沒看見。
等到女人們再次退下,我看了一眼坐在我身邊,神色有些期待又有些緊張的文煉,笑著問道:“文煥兄這是從哪裡來?將軍大人可好?”
盧文煥看了一眼文煉,道:“勞煩先生惦記,今日過來正是要跟先生說此事。將軍大人的事已經有了著落,將軍府流血一事已經被壓了下來,將軍大人被調任為嶺南道遊擊將軍,駐地在蒼武郡,不日就將直接從首邑衙門出發前去赴任。”
文煉聽不懂盧文煥的意思,但並沒有插嘴,只面露困惑的看著我。我也有些沒聽明白:“這將軍府流血夜已經過去了許久,壓下去是什麼意思?”
盧文煥略微放低了聲音,道:“朝廷派了一位大人物,來了樊陽調查此事。最後的結果是,朝廷總算是認可了傀儡作亂一事,而不是“屠戮平民”又或是“殺良冒功”,但認為將軍大人在處理此事上有失當之處。“壓下來”的意思是指不會表功,但為了降低影響,會讓首邑衙門出面撫卹被傀儡波及的平民,將軍大人也會直接赴任,不會再回樊陽。”
我恍然,朝廷既然定了性質,那麼盧將軍就不會因為這事受重罰,平調看上去更多像是在保護他,所以甚至都沒讓他再回將軍府收拾行裝,而是讓他直接赴任,避免節外生枝。我小心翼翼道:“那這麼說來,這是好事咯?”
盧文炫笑道:“將軍大人沒事,那自然就是好事。”
我長出一口氣,文煉也忍不住從椅子上一躍而起,大聲歡呼了起來。我笑著叫他謝過盧家兩位公子為將軍的奔波和出力。雙方又是一番客套。盧文炫笑道:“為將軍大人出力乃是盧家人分內之事,有什麼好謝的。盧某倒是要代將軍大人謝過先生這些時日對這孩子的教導和照拂。”
我謙虛推讓了幾句,他又道:“既然將軍大人之事已經落定,文煉兄弟總不能老是勞煩先生費心。盧某今日前來,正是要帶文煉前去首邑衙門和將軍大人匯合,一道前往蒼武郡赴任。這些日子先生辛苦,我也多有耳聞,盧某在此再替將軍大人謝過先生大恩。”
盧文炫和盧文煥一起起身行禮,我卻不由的驚愕萬分,文煉也是一臉懵圈。我連忙起身還禮道:“二位且慢,先聽李某一句。我與崔家六爺約好,他今日便會來帶文煉離開樊陽,送到柏嶺他母親崔氏身邊。”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苦笑,“二位進來之時,我正有些離別之語準備囑咐文煉。崔六爺一來就會讓文煉同他一起離開。倒是真沒想到二位竟也是為了這個孩子而來。”
二盧頓時大為驚訝,不由的面面相覷。我續道:“崔六爺是三日前過來說此事的,還帶了文煉母親崔氏的手書。如今想來倒是我疏忽了,應該當即就尋人通知盧家諸位才對。”
盧文炫苦笑道:“這倒也怪不得先生。文煉之事,在盧家和崔家甚至鄭家都鬧得頗為不快,不然也不至於把文煉託付給先生。崔六爺我也知道他這些時日在樊陽,但並未與盧家人會面。朝廷為了這幾樁傀儡血案,派來的大人物也需要盧家好好應對。盧某也不瞞先生,這些時日盧家上下焦頭爛額,如履薄冰,頗為不易。好在將軍大人的結果不錯,這次也是文煥帶了將軍手書來找我……將軍大人也並不知道崔家要帶走文煉一事。我們尚且溝通不暢,先生怎麼又能知道呢。”
盧文煥皺眉道:“將軍大人赴任的日子甚緊,怕是來不及再找崔夫人商議了。文煉是男子,自然還是跟著父親好一些,以免長於婦人之手。呃,當然了,崔夫人也不是尋常女子可比……”盧文煥這話當著文煉說,自己也頗有些尷尬,“我的意思是……啊,對了,我聽說崔夫人又有了身子,只怕沒有精力再管文煉了。再說了,男子總不能一直養在外家……”
這話我也有些無語,你盧家若是願意讓文煉認祖歸宗,那還用的著咱們折騰這麼長時間?我正沉吟間,萬老頭又來通報說崔家六爺已經來了。我苦笑著讓他把人帶進來:“索性讓幾位爺一起好好分說分說,說清楚了我便放人,莫要為難我一個外人。”
俗話說天地親君師,文煉的父親和母親起了衝突,總不該我一個當師父的人來拿主意。文煉臉色變幻,不知是喜是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