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並沒能救下憐影。最後是有另外一位貴人出了面,對方這才放了人。
我大為驚訝,道:“你們陌上芳菲來樊陽,不是早就跟盧家溝通好關係了麼?上次肇郡李家的人倒也罷了,怎麼還會遇到這樣的事情?對方到底是什麼人?貴人,貴人,怎麼突然冒出來這麼多貴人?”
江浸月卻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低低的哽咽道:“是我太過膽小,太過自私,害了憐影妹妹和檀雲……”
自私?我忽然好像想明白了什麼,江浸月應該早就知道這趟獻舞有失身之險,卻可能因為種種原因答應了。事情到了眼前卻終究退縮了選擇逃避自保,憐影未必不知道風險,但仍舊選擇了給江浸月擋刀。
這種事情讓人感嘆,卻也有些無可奈何。只是我有些不太明白,江浸月在在陌上芳菲這樣的班子混跡多年,還成了臺柱。陌上芳菲也並不是青樓這樣明擺的出賣色相之處,但這樣的事情或者說是歡場潛規則無論如何都應該早就見得多了。她為什麼還會畏懼這樣的事情?難道她還能守身如玉不成……
這種事情我卻不便相問,我若能有崔媽媽那樣的眼光搞不好一眼就能看明白了。只是話雖如此,我還是下意識的上下打量了江浸月好幾眼,心裡隱隱約約覺得她可能還是清白之身,竟然不自覺的出現了一瞬間的恍惚。
我嘆了口氣,想起棲霞閣慘案之後,我失魂落魄之時,是憐影半夜拉來江浸月,對我進行了一番勸慰和開解釋疑。當時的江浸月溫柔和氣之中不掩其思路的清晰透徹,讓我大感慰藉。如今她也遇到了本心難安之事,我總應該做點什麼,還了這份人情。
我沉吟半晌,還是開口問道:“江姑娘,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麼?”
江浸月垂淚不語,我有些不得其法,畢竟還沒熟到那個地步,有些放不開手腳。只是過了好一會兒,她卻越哭越是傷心,抽噎再也難以自己,竟然有些上氣不接下氣。我暗暗吃驚,趕緊一把扣住她的脈門開始運氣,低聲勸道:“江姑娘,這般哭法有些傷身,憐影姑娘這不併無大礙嘛……”
我甫一運氣,便覺她情緒帶動內息,波動極大。但她修為不凡,並沒有任由內息失控,而是在我的助力一來,迅速的開始配合我調整自身。不過片刻,她的內息便穩定下來,只是情緒仍舊不佳,但也已經肉眼可見的冷靜了下來。
我暗自鬆了一口氣,心中疑雲盡去。江浸月卻兀自喃喃道:“……她運氣好才傷了右臂,若不是檀雲,送到湯神醫那裡的可能就是她了……檀雲,也不知道還活不活的下來……”
憐影的丫鬟我沒見過幾回,幾乎沒什麼印象。這樣的事情或許在現代社會是聳人聽聞的,但在如今這個世界卻並不罕見。我雖然和這個丫鬟並不熟悉,但仍舊覺得有些難過。江浸月卻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似是下了什麼決心一般,道:“公子,我讓憐影離開陌上芳菲,跟著你可好?她會願意的!”
我嚇了一跳,好傢伙,看來這些日子我這是主角光環大爆發啊,桃花運如排山倒海一般朝我傾瀉。我苦笑道:“江姑娘,你冷靜一點,呃,你輕一點……”
江浸月的指甲扣在我左手手心,越來越用力,她卻似乎渾然不覺,依舊是一臉驚惶的興奮:“你們一起離開這裡,離開樊陽!去柏嶺,對,去柏嶺!再也不要回來了!”
我正齜牙咧嘴的勉強把我的左手從她手裡抽了出來,換了右手給她抓著,聽到她這幾句話簡直驚愕萬分,但我隨即便笑道:“江姑娘你這是在胡說什麼……”
東牆那邊忽然又有動靜響起,只見胡伯飛快的從那邊翻了過來,神情有些緊張。他看到我們兩個之後才似乎鬆了口氣一般,朝我行了一禮,道:“小姐你過來了怎麼也不跟老頭子招呼一聲……”
江浸月沉默了下來。我笑道:“兩家隔得近,江姑娘來找我倒也無需擔心什麼……”
胡伯頗有些憂心忡忡:“老頭子無能,沒能護住憐影和檀雲姑娘,若小姐又有什麼閃失,老頭子百死莫贖。班主大人那邊還不知道會怎麼怪罪下來……”
胡伯這幾句話說的有些莫名其妙,他平時便只看護江浸月,從來也不管憐影的。江浸月既然沒有進去,他肯定也在外面,當然護不到憐影。不過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們班主卻似乎一直沒有出現。我問道:“貴班主哪裡去了,可是還在打點應付今天的客人?”
胡伯答道:“班主大人一直在陪著今日來解圍的貴人……”
江浸月拭了一把淚,驀得站起朝我盈盈一禮道:“今夜是我失態叨擾了公子,還望公子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