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淺笑舉杯道:“公子客氣了。”鄭初晴則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我微微點頭示意,然後續道:“李某雖然不才,但幸得盧將軍青眼,將獨子文煉託付與我。數月以來,家中孩童頑劣吵鬧,李某學識淺薄調教無方,實在是叨擾諸位了。”
鳳凰撅起了嘴,小聲道:“說誰呢這是。”左二“噗嗤”笑出了聲。
我沒理她們,只摸了摸文煉的頭,繼續道:“如今這孩子即將遠行,去他生母身邊盡孝。李某雖然不捨,但也著實為他高興。今日宴請諸位,一是給這孩子餞行,二也是為這些日子對諸位打攪的賠罪。”
另外一桌的兩位媽媽和萬老頭都站起了身,一邊行禮一邊口稱“先生辛苦”。文煉目泛淚花,緊緊的抓住了我的手,聲音也哽咽了:“先生……”
江浸月連忙站起,笑道:“公子真是言重了。文煉少爺和鳳凰小姐活潑可愛,斯文有禮,哪有打攪叨擾一說。倒是先生數次援手我等於水火之中,陌上芳菲上下都感激公子的恩情。”
諸人都站了起來,我也笑道:“今日桌上菜餚,有些並不太常見,讓孩子們和馮兄弟頗費了點功夫,還請諸位賞臉一嘗。聖人雖然說過,食不言。但李某向來粗鄙,並不講究這個,便請諸位吃好喝好聊好。諸位,幹!”
鳳凰也興奮了,大聲叫道:“幹!”諸人大笑。
崔翊君和夏煙又過了一會兒才姍姍來遲,夏煙臉色蒼白,低著頭不敢看我,下意識的就往崔媽媽那桌走去。崔翊君連忙一把拉住她,坐到了我這一桌來,在文煉身邊的空位坐下了。憐影眼珠子一轉,小聲跟我道:“夏煙姑娘分明是哭過……先生把她怎麼了?”
我夾了一口獐腿肉,瞟了她一眼,道:“憐影姑娘可會算命?最近老有女子在我面前揮淚如雨,你說我這算是命犯桃花,還是犯了什麼兇星……”
我聲音雖然不大,但這話一出頓時桌上人人側目,憐影更是恨恨的剮了我一眼。唯有鳳凰一臉懵逼,估摸是沒聽清,瞪著大眼睛道:“哥哥你說啥?算命?左二姐姐說給你算過了,說你……”左二急了,趕緊夾了棗塞鳳凰嘴裡。夏煙嚇了一跳:“小心噎著小姐!”連忙起身走了過去。
一通忙亂之後,鳳凰把棗吐掉了,笑著說夏煙大驚小怪。夏煙有些尷尬的坐了回去,左二更是臊的滿臉通紅:“老實哥,我不是故意……我也不會算命……”
我壓下不快,依舊笑道:“二妹妹打小沒少喂鳳凰吃東西,沒事沒事。”我看了一眼低頭沮喪的夏煙,夾了一筷子肚絲到她碗裡,笑道:“好了,都吃菜,吃菜!”
夏煙愣了一下,總算臉上恢復了幾分血色,聲如蚊訥的道了謝,開始埋頭吃菜。憐影又是一聲輕笑。崔翊君則端了茶杯走到我面前道:“老爺辛苦了,文煉這孩子雖然跟著您的時間不算長,但舉止有禮,言之有物,武功底子更是打得極是牢靠,這都是老爺的功勞。妾身便替我四姐姐敬老爺一杯。”
她分明是想給夏煙解圍轉移話題,我豈有不知?我笑著舉杯,憐影卻提聲道:“且住!姐姐既是先生家眷,又是文煉少爺的長輩,怎能以茶代酒?”
崔翊君苦笑道:“妾身不會喝酒,老爺也是知道的,還請妹妹放過。”
憐影不信,道:“姐姐可是出自柏嶺崔家。江湖上誰人不知,崔家無論男女皆是疆場英豪,豈有不會喝酒之理!”
我也笑道:“翊君確實不會喝酒,一喝就倒,你是不想讓她好好吃飯了。”
憐影卻笑道:“姐姐果然是先生心尖上的人兒,你們做戲不喝便不喝罷。”她眼珠子一轉,“可我們若要給姐姐敬酒,姐姐喝還是不喝?”
崔翊君笑容不減,道:“如今妾身只是老爺的妾室,怎麼當得起貴客敬酒呢?”
我把手一揮,大笑道:“今個酒桌之上只論交情,不論大小!翊君的酒,老子代她喝了!”
“老爺!”崔翊君皺著眉拉著我的胳膊,但我卻瞧見了她眉間一閃而過的喜悅。
鳳凰則拍手叫好,這傻丫頭到底是不是我養大的?就知道起鬨看熱鬧。憐影嘻嘻一笑,當即便端起酒杯,先要敬我這個主家。我二話不說,一飲而盡。她笑盈盈的,把我和她的杯子又斟滿了,又端了起來,說要敬文煉。文煉倒也乾脆,端起酒杯作勢欲飲。我一把拉住他的手,道:“你還太小,跟鳳凰喝一杯便是。”我轉頭衝著憐影道:“他才多大,你敬他作甚?”
憐影道:“方才可是先生自己說的,酒桌之上不論大小。”
我不由語塞,索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