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她眉頭也皺了起來,道:“昨天的事在我看來和以往也沒什麼區別……客人是個氣度不凡的中年人,表演完了讓我陪酒,我不樂意……”她忽然臉變得通紅,不過看上去不像是害羞而是難堪,“先生就別問我了,說的多了,我都要沒臉了……”
我睜大了眼睛,下意識問道:“你……你自己沒陪就讓檀雲……”
她驀得站了起來,急道:“我沒有!就是因為沒有……”
“呃……”
“我知道先生嫌我不乾淨,覺得我輕佻隨便,我無法自辯,只能說日久見人心。檀雲跟我已有數年,我便當她如自己的妹子一般,還想等她大一些給她找一門好姻緣的,怎麼可能讓她去受這般作踐……”
我看她眼圈紅了,似乎馬上就又要落下淚來,不由有些後悔失言了。懊惱之下,我一開口,又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好吧,是我說錯話了。不過姑娘也說的不對,我並沒有那般看待你。所以我想問,江姑娘最後說的……是不是認真的?”
她一臉慘白,苦笑道:“姐姐不過是嚇壞了罷了,先生身邊已有如花美眷,又怎會還稀罕我這殘花敗柳……”她的晶瑩眼淚隨著這句話一起滾落,墜進了塵埃。
我急中生智,沒有接話,而是開始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的臉。她被我盯得懵了,手忍不住撫上了她自己的臉蛋,含淚道:“你……你在看什麼?”
我笑道:“我沒見過這麼好看的殘花敗柳。”
她一愣,頓時噗嗤一下笑出了聲,而後又恨恨的瞪了我一眼,淚珠未止,但嘴角已經忍不住往上翹。她最後只好捂住了嘴,把臉轉了過去。我鬆了口氣,好整以暇的夾了口菜,慢吞吞的嚼著。
過了半晌,她才調整好表情,轉過頭幽幽的道:“姐姐怎麼想的我不知道。不過我身負大仇……先生若願意教我武功助我復仇,我自當願意今生給先生為奴為婢。”
我斂了笑意,肅容道:“李某從來不在這種事上和人做交易。”
她卻笑道:“我知道。只是先生若不願助我,可就要等得久一些了。憐影……憐影只恨沒有早些遇到先生這樣的人。”
我嘆了口氣道:“我也知道,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只是你若執意要去復仇,如果成功了,會不會還有人繼續找你復仇?那你跟著我,我家豈有寧日?如果沒成功,你僥倖能逃得性命,想必是隱忍一時,繼續修煉,至死方休。你若不幸身死呢,我又要不要為你難過?甚至……為你復仇?”我這麼說仍舊只是期望她能放下仇怨罷了,為仇怨而活的人,人生能有幾分快活?
她呆愣半晌,沒有做聲。我勸她先吃飯,她看了我一眼,倒是依言開始慢慢的進食。我吃飯向來快速,又早就餓了,不過片刻就幹了兩碗米飯吃飽了。見她仍在神遊天外,便索性停了手等她吃完。憐影雖然出神,但吃飯時竟儀態端莊吃相文雅,舉手投足間一副淑女風範,倒是和崔翊君有幾分相似。讓我忍不住暗暗稱奇:這陌上芳菲調教女子還真是挺講究的。
她吃完飯,放下了筷子,仍舊發了一會兒呆。我倒也不覺得場面尷尬,反正可以隨意的觀賞美人,倒也不虧。尤其是這美人天賦出眾,身材浮凸,看點可真是不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聽得憐影一聲嘆息,把我的眼光從她胸口上拉了回來。她苦笑道:“我思來想去還是放不下,怕是要讓先生失望了。”
我原本也沒想著她多年宿仇能被我輕易一言化解,若真是如此,倒是有些難辦了。我和她交情還不錯,感情卻還談不上。她若執意要跟我,我反而有些不知道怎麼處理了。她續道:“先生既然不願意教我武功,那我是不能跟著先生走了。先生的好意……我也心領了。”她忽然又笑了起來,“不過我卻相信我和先生有緣,還請先生給我留個位置。”
我打了哈哈,道:“我們都那般熟了——位置自然是有的,做好友做知己做兄妹都挺好的。”
她搖了搖頭,認真的盯著我的眼睛道:“你明明知道,我要的不是這樣的位置。”
我也搖頭道:“我聽說陌上芳菲義演過後,不久便會離開樊陽城去下一個地方。雖說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但姑娘以後肯定還會遇到更多的事,更多的人。李某不過一尋常布衣,本來就未必配得上姑娘。姑娘有才有貌,也未必不會遇到更適合的良人。李某……不敢委屈了姑娘。”
她嫣然一笑,道:“崔姐姐這般出身都不委屈,我有什麼好委屈的。在我眼裡,先生就算沒有這般武功,也是這世間極難得的人物。我一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