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翊君的分析跟她詳細的說了一遍,道:“我現在唯一不確定的是,到底是你七姐武功深藏不露呢,還是你八姐也一樣,又或者是隻有你七姐在藏鋒,你八姐就這個水平……”
她低頭苦苦思索,道:“可是……為什麼會這樣呢?族裡人才凋零,七姐若也這般出色,這可是好事啊,為什麼要瞞著呢?”
我之前老是覺得這件事情分明和我沒什麼關係,但我卻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忍不住老在想它。鄭家姐妹就算可疑,但跟我也沒什麼交叉匯合的點,反倒是既顯得我多疑又顯得我多管閒事。然而這次鄭家突然提親,就似乎把交叉點明晃晃的擺在了我的眼皮底下,不由得我不生疑。只是如今雖然知道了鄭家姐妹的隱瞞,但卻不知道意義何在。一個人,一直佯裝成菜逼,隱瞞自己是高手的身份,無論如何都沒辦法聯想到善意。
這些時日我思考這個問題已經很多次,但怎麼都想不到一個靠譜的甚至像樣的解釋。如今我把這個問題告訴鄭初晴,她快要回去成婚了,或許這個問題的答案會對她更有意義一些。
鄭初晴陪著我坐了半宿,但我們兩個卻沒有再說太多話。或許其實有很多話聊,但沒有辦法說出口罷。後半夜她支援不住,靠著我的肩膀靜靜的睡著了。我沒有像之前摟著鳳凰或者夏煙那樣把她摟在懷裡,只把外衣脫下來給她蓋上了。
在覆衣之下,我暗中抓住了她的一隻手,輕柔的、緩緩的給她注入內力,試圖帶動她經脈內與我同源的內力運轉。不一會兒,便收到了效果,她從我這學到的內力運轉其實還算平穩正常,我默默跟隨她運轉了半晌,都沒有發現問題在哪裡。只覺得似乎是經脈還有些虛弱,功力也有損失,或許還是因為那幾次受傷的緣故吧。
我原先也覺得她不可能會在我家做太久的廚娘,只是當她真的需要回去了,又覺得日子來的好快好突然。從鄭潮的提親來看,鄭初晴並沒有把我和林驍之妹左家大娘的關係告訴他。她真的是很好很好的姑娘,只可惜……
我想趁著最後相處的機會為她再做一點什麼,然而卻徒勞無功,可能是我自己對這套功法對經脈都不夠熟悉罷。
我在天亮之前,就提前叫醒了她。她醒來之後愣愣的看了一會兒天,直到天色漸白,這才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起身把外衣還給了我。然後她蹲下身子,盈盈的跪倒在了我面前,沒等我開口,便一個頭磕在了正脊之上,久久沒有抬頭。我撫上她一頭柔軟的青絲,能感覺道她渾身輕微的顫抖。她哽咽道:“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跟先生正式道別,也不知道回去之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先生……”
我安慰她道:“先快起來。會有機會的,我就住在這兒,又不會跑。你又不是不認識路,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她低著頭抹了一把臉,起身時已經看不到臉上的淚。她笑著道:“我會盡量留到初十,陪先生和小鳳凰看完義演再走。只是若是祖父又派人來催,那就是拖不得了。便請先生再忍我幾日吧。”她說完依舊沒有等我回答,轉身便縱回了自己的院子。我盯著正脊上那一小灘水漬,不由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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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初晴再來我家時,已經是第二天午後的事了。她面上已經看不出波瀾,如平常一般繼續指點著孩子們練武。只不過從此時起,她的課程量陡然增加了不少,甚至晚飯後,也讓點了燈籠繼續練。鳳凰和文煉叫苦不迭,夏煙也頗感吃不消。
我明白她的心意,也沒管此事,只讓大傷初愈後的夏煙累了便稍作休息。崔翊君瞧了便低聲問我:“晴妹妹是要走了吧?”我點了點頭。
第三天早上,我讓崔媽媽替我跑一趟將軍府,讓她告知鄭潮,說我已決定履行師命,等鳳凰長大後再娶她,所以無法和鄭家結親。崔媽媽已經明白我的心意,料想不會再故意說錯話,我便也沒再多囉嗦。
崔媽媽應諾而去,不過半日便回來跟我覆命:“老婆子到的時候,盧家的罡劍也在將軍府和鄭潮在一起。我說完事情,鄭潮未露聲色,面上看不出分毫。罡劍卻頗為遺憾,說他家裡如今只有一幼女,才十一歲,若是他長女還在就好了。”
我苦笑道:“看來誰都能看出來娶鳳凰只不過是託詞了,罡劍的意思分明就是覺得我沒看上鄭令明。鄭潮若是也這麼想,倒也罷了,至少不會覺得是我沒看上鄭家。”
崔媽媽道:“若是鄭家用晴姑娘將你一軍,讓鄭家其他姑娘招贅……罷了……應該不太可能,晴姑娘就是太出色了才無法出嫁,鄭家可沒有這樣的姑娘了。”
我卻心中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