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翊君忽然道:“不會。”然後她很罕見的露出了一抹有些俏皮的微笑,“老爺是惜花之人,不會殺我的。”
我板著臉道:“胡說八道,老子只是不喜歡殺人罷了。”
這句話說的崔翊君一愣,她的笑容無影無蹤,彷彿剛才從來沒有出現過似的:“老爺,是不是覺得我昨夜不該殺了韓飛羽?”
我嘆了口氣,道:“我既然已經同意了動手,他是你殺的又或是我殺的並沒有什麼分別。殺伐果斷無論如何都不能說是缺點。我只是有些不知道怎麼辦好,這個問題我哪怕是想到現在都不知道怎麼做才是最好的。韓飛羽在鄭令明動手戳心之前,都是意識清醒、頭腦靈活的。他認出我的第一反應便是逃跑,因為他知道他打不過我,而且知道我可以算的上是他們傀儡的大敵。因為如果和我他之間只有在陌上芳菲的那一樁江湖恩怨的話,他沒有必要見了我就跑。”
我在房間裡忍不住踱起了步,道:“我只是……我只是覺得,他正常的時候,真的和普通活人沒有什麼分別,這是我遭遇傀儡以來,頭一次遇到這樣的。若是能抓回去,讓官府或是世家出面,群策群力研究一下,未必找不到傀儡的成因,和破解傀儡的辦法。也未必救不下韓飛羽這個人。”
崔翊君也嘆了口氣,道:“老爺宅心仁厚,有不忍之心。只是當時的情況,鄭姑娘那麼急也是可以理解的,因為我感覺到了外圍圍過來的官兵裡,也有傀儡的氣息。”
我吃了一驚,道:“什麼?是誰?當時為什麼不說?”
崔翊君搖頭道:“人太多了,我根本無法確定到底是誰,只覺得就在那個李校尉附近。當時就算說了,老爺你也沒辦法去把他揪出來。”
我想想也是,就算我能揪出來,當時我揹著崔翊君,只怕也沒那麼順利。再說了,一個韓飛羽我也不忍殺之,再揪出一個來,我又能如何呢?我冷靜了下來,也沉默了下來。崔翊君卻主動道:“老爺也無需沮喪,昨夜至少確定了一件事。那個黑甲騎士,確實是崔家的人。那擲槍的手法,也確實是崔家的絕技“流星趕月”。”
說實話,每次看到擲槍,我都覺得很緊張。我撥出一口氣,道:“那個黑甲騎士,肯定也是傀儡咯。不過咱們還算運氣不錯,方進這次沒和這個騎士在一起,他昨夜若在,那可真是不堪設想。只是……昨夜那個黑甲騎士,是唯一一個我們同時都感覺到的物件,這又是為什麼呢……”
崔翊君輕輕的皺著眉頭,似乎是陷入了沉思。只不過我看她並不是思考我最後的問題,估計是在想到底那個黑甲騎士是崔家的誰。只不過這些問題,感覺都不是眼下最緊迫的。我問道:“昨夜這樣的重甲騎兵,可有破解之法?”
崔翊君白了我一眼,道:“老爺昨夜大發神威,揹著我空著手,只以血肉之軀便讓對方退卻了。現在還來問我。”
昨晚黑騎退走之後,我直接癱坐在地,極其狼狽,她又不是沒看到。我怕這玩意怕的要死,她居然還有心情調侃我。我瞪了她一眼,道:“昨夜分明是你一句話把對方勸走的。那是你們崔家的暗號切口嗎?”
崔翊君點了點頭,道:“崔家人之間才會用的,至少對方是知道我是崔家人。”
我喃喃道:“好一個滿磧寒光生鐵衣……”
崔翊君沉默了片刻,道:“破甲一般需用重錘一類的重型鈍器,這種東西只有軍隊才常見。這樣的一身重甲,還有戰馬,想要正面破敵,要麼也身著同樣的裝備。要麼就只能貼身制之,以銳器突破鐵甲的間隙和連線處。若只是普通帶甲騎兵,用暗器或者其他飛射物打傷馬匹,逼其下馬步站,勝算就大很多了。只可惜昨夜那匹馬也是帶了重甲,重甲雖然不能完全護住馬匹的腿部,但要打傷馬匹或者馬腿的難度和風險就大很多了。”
我皺眉道:“我並不擅長貼身刺殺,暗器也沒怎麼練過。”我想了想,“你那把重劍能不能破甲?”
崔翊君有些猶豫,道:“突刺的時候可以,劈砍就差一些了。昨晚那樣連人帶馬的重甲……崔家根本不用那麼重的,行動極其遲緩,一般馬根本駝不動。”
但昨晚那個重甲騎士速度很快,破壞力更是驚人,我心裡不由默唸。崔翊君嘆了口氣,道:“那樣的戰場重型殺器,老爺以後若是再遇到了,還是想辦法趕緊避走吧,莫要再以血肉之軀去硬抗了。”她走到我面前,拿起了我的右手掌細細的打量,還伸出自己的手掌放在我掌心摩挲,“老爺這隻右手真是神了,竟然堅逾金鐵,可擋鋒刃。我上次就發現了……這麼又厚又硬的繭到底是怎麼形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