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繃的神經鬆弛了下來,感覺疲憊和疼痛一瞬間全部上了身,差點站都站不穩,拿著紅妝劍的手也在微微的發抖。我轉過頭望向院子中央,鄭初晴半身刺目的殷紅,正躺在鄭明遠的懷裡,人已經昏了過去。鳳凰淚流滿面,閉著眼嗚咽著,似乎在給鄭初晴輸送內力。
我踉踉蹌蹌的奔到她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我一手扶額,用力拍了兩下讓自己冷靜下來,勉強查探了一遍她的經脈,方才放下心來。呂嶽松估摸是看著她是鄭家的姑娘,本意又只是想奪人,所以下手並不算重。只不過鄭初晴先前就帶著傷,內耗又有些嚴重,這口血噴出來瞧著有些嚇人,但似乎並未傷到根本。鄭明遠急切的問道:“姑姑她傷重不重?”
鳳凰睜開了淚眼,也一邊抽抽搭搭的問道:“姐姐,姐姐不會死吧?”
鄭明遠瞪了鳳凰一眼,他一臉惶急,還有難以抑制的怒意。鄭初晴受傷後他也幾乎第一時間挺劍衝了過去,只不過被我搶前了半步,後面又在我的疾風暴雨之下插不上手便退了回去看鄭初晴。我和他平素並無往來,他過來趟渾水,也不過是想保護鄭初晴而已。我心下十分的難過,道:“對方沒下重手,應是無事。”
崔媽媽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鄭初晴身邊為她診脈,過了一會兒也道:“鄭姑娘傷不算重。”崔媽媽又翻看了一下鄭初晴左臂的劍傷,創口不深也沒中毒,鄭明遠這才稍微鬆了口氣。崔媽媽又說先把鄭初晴挪到她的房間去,剛好兩個姑娘都在一起,方便她照看。
我應了一聲,下意識就想伸手去抱人。鄭明遠看了我一眼,我才發覺我……呃,不太合適。他倒也沒多說什麼,只小心翼翼的把鄭初晴抱起進了屋。我瞅了一眼房間裡,夏煙已經被挪到崔媽媽的床上去了,蓋的嚴嚴實實的,崔媽媽還吩咐鳳凰去搬了一塊屏風擋在床前,然後又把我和鄭明遠,還有尾隨我的文煉都趕了出去,說是要給鄭初晴重新處理手臂的傷口和身上的血衣。
夏煙尚未醒來,崔媽媽這邊只有鳳凰個小丫頭能搭把手,我下意識就想叫楊媽媽過來幫忙,想到這裡我才陡然一驚,提著劍急急的趕到前院找人。前院遍地狼藉,地上牆上均有不少血跡。正門被撞破了一個大洞,門外已有不少路人圍觀指點。我在門房的角落裡找到了被點了昏睡穴的萬氏夫婦,剛解了他們的穴道,便見一行人推開破碎的正門而入。當先一人竟是許久未見的盧文烽,雙方一照面均是一愣。
盧文烽方才看著面上還有些焦急,但見了我卻斂了情緒,然後拱手朝我從容不迫的行了一禮,道:“李先生好久不見。天門掌門何在?文煉何在?”
我起身還禮道:“文烽兄別來無恙?天門諸人都已經退走。文煉也沒事。”
盧文煜站在盧文烽身後,一直側過頭去不看我。他身後還有三個男人,瞧著都挺年輕。我掃了一眼他們,那三人和盧文煜不同,一直在上下打量我。聽到我說天門派走了,諸人竟然看上去有些微微失望。一個面如冠玉,神情卻很端肅的漢子卻瞧著我道:“你就是那個奪萬鈞的李老實?能不能跟我切磋一下武藝?”
我愕然,但盧文烽皺著眉看了他一眼,那漢子仍舊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我眼下沒這個心情就沒理他,只看著盧文烽。
盧文烽也沒理他,道:“天門掌門走了就好,我聽到報信後便急急趕了過來……”他環顧四周,又看了看我這一身血跡和地上的尚未甦醒的萬氏夫婦,道:“先生可是受了傷?要不要請個大夫?”
我搖頭道:“我沒事,但鄭家十三姑娘卻中了天門掌門一掌……”
“啊!”盧文烽一行人一齊驚呼,盧文煜一下竄到我面前,急道:“怎麼會?晴妹妹怎麼會受傷?”有一人濃眉大眼,相貌有些老成的漢子也跳到我面前,道:“十三姑娘現在怎樣?傷勢如何?請了大夫沒有?”那個端肅的漢子也怒道:“天門派怎麼敢?”
另外一個個子高大身形粗壯,相貌卻頗為清秀的漢子道:“天門掌門是長輩,非要說是教訓晚輩,也沒什麼敢不敢的……”
盧文烽伸手一揮,這幾位頓時便都收了聲,盧文煜卻急的眼睛都有些泛紅了。盧文烽道:“鄭姑娘現在何處?”
我伸手往後院一指,一邊走一邊道:“諸位這邊請。鄭姑娘現在正由我家一個女醫看診,眼下尚未轉醒。”
盧文煜急道:“什麼女醫?不成!萬年,勞煩你去請一下湯神醫……”
那老成漢子正要相應,盧文烽卻問我道:“貴府女醫,莫不是那千針崔……”
我點了點頭,沒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