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覺得腦子裡亂糟糟的,一時也理不清頭緒。我勉強擠出一絲冷笑,“李六爺好毒的心思,這個時候了,還想著殺人誅心,離間我和崔姑娘……”
李謙忽然不笑了,眼神裡也帶著幾分奇異的憐憫:“老夫騙你做什麼。崔家在驅魔盟的代表,一直都是崔家的君姑娘不是崔六。君姑娘倒也待你不錯,說你先前一直不信任她,處處都提防著她。即便如此,她都不肯和我們合作。一直到下午外場還在演出之時,她才找到我們的廂房,說是她終於已經取得了你的信任,便和我們約定了一件事——”他頓了頓,最後這兩句話基本可以說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說是她不能“背主”去抓那個小妖女,我們若是殺不了你,她就絕對不會動手。最後我們約定,以見軍中煙火為信,我們誅魔,她下手擒妖,雙、管、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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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從發現明鏡坊火起,一直到剛才李謙提及之時,都沒有聽到關於我家人的任何訊息。即便是被驅魔盟圍困,李凌一一指出我的出身,也沒有半個字提起鳳凰——這個青雲會會首唯一的女兒。我篤信“沒有訊息便是好訊息”這一信條,如今看來倒也是分毫不差。
所以李謙的話讓我一時間只覺得天旋地轉頭暈目眩,我以劍駐地怒聲喝道:“不可能!笑面虎,你再胡說八道,老子殺你肇郡滿門!”
李謙搖頭道:“老夫騙你做什麼,你若不信,儘可問問其他人。你信不過我肇郡的人,就去問問盧二,看看老夫可有一字騙你?”
我轉頭死死的盯住盧二,轉的太猛,腳下甚至忍不住一個趔趄。盧二回望著我,一言不發,眼神裡卻滿是可憐。我忍不住瑟縮了起來,手腳也開始不可抑制的顫抖。
呂嶽松冷笑著開口道:“你還不信?崔姑娘和我們說,你這個人不好名也不愛利。年紀輕輕血氣方剛的,竟也不近女色。你身邊不乏美女,無論是崔姑娘自己、崔夫人送你的美貌通房丫鬟又或是陌上芳菲的“傾城”憐影,愣是一個都沒沾染。你最著緊的,無非就兩樣東西,一個人是你師妹,一件物就是你身後那把劍。”
李凌也冷冷道:“你難道現在還不明白麼,你背上那把劍從來沒人見你出過鞘,誰會知道這把劍是和常守一一起失蹤多年的“血色歲月”?君姑娘卻有一天晚上,無意中拔出過這把劍……”
我滿心涼透,只覺得渾身血液都已經凝固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好似靈魂已經出竅,渾身的苦楚在這一刻似乎都忘卻了,毒藥於我的作用似乎也化作了虛無,我失魂落魄的喃喃道:“這是……為什麼呢?為什麼……”
李謙呵呵呵的笑了起來,道:“說起來,君姑娘這算盤打的也並不準,我們接到的命令,是抓你並不是殺你,君姑娘這個“背主”之名,只怕是要甩不脫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