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的手都鬆了,反倒是鳳凰眼神清明的很,臉上氣嘟嘟的表情也不見了,小臉上興致盎然,見我看她還俏皮的回了我一個開心的小眼神,我頓感心安。我輕推了一把夏煙,夏煙立即就回過神來了,也朝我嫣然一笑。
我鬆了一口氣。此時那中年人突然行禮道:“剛才是老朽狂妄了,還望李公子不要見怪。”
我也回了一禮道:“小子言語無狀,還望主家寬宥。”
那中年人道:“不敢。李公子剛才擊退肇郡子弟那招我雖未親見,但仍佩服公子高招,還望公子賜教。”
我有些驚訝,本以為雙方既無戰意,沒想到還是要打,不由的皺了皺眉又復展顏道:“不敢當。如此,便請罷!”
那中年人擺開架勢,微一停頓,立馬雙手齊出如風,在琴音中向我攻了過來,但拳力輕浮,並未帶有內力。我頓時明白了,果然是請教“高招”,只比招,不較力。我想著如此也甚好,畢竟也是鄰居,不好傷了和氣。那中年人攻勢如火,這回兒已經由拳變掌,掌中還夾雜著指法,看得我頗為欣喜。不一會兒,就換了好多套手法,中間還插入了數套腿法,端的是變化萬千。只可惜他出手太快,我一時也來不及細品,轉瞬間也不知道拆了多少招。我仗著手腳嚴密腳步快捷,雖落下風倒也無敗像。
突然間,那中年男人右拳直取我胸口,我以左掌接拳,他把拳一擰盪開我的手掌,化拳為指,繼續直戳向前,我一邊後退,一邊用手掌分開食指和無名指,架住了他這一指。他立馬又化指為抓,一把擰住了我的食指。我驚出一頭冷汗,趕緊順勢一個翻身,抽出了手指,一個迴旋踢逼退了那人,再復接上一掌,那人後退之中再無可避,同樣伸手和我兩掌相接。
比拼到了這個程度,要麼比一波內力,要麼就撤手重新打過。那中年男人緩緩收招,顯然是不打算再比了。我輕呼一口氣,暗叫僥倖,萬般沒想到這中年人手段這麼多變化,還好反應夠快,險些手指被制,那就洋相出的大了。我轉身迴旋這一腳,居然也被他避過。鄭家居然還有這等高手,鄭初晴還找我學個什麼勁啊?
那中年人拱手道:“李公子真是好功夫,好多年沒有人能和老朽拆這麼多招了,而且老朽居然瞧不出公子的師承。樊陽果真是藏龍臥虎之地,是老朽狂妄了。”
我也還禮道:“大叔手段萬千,真是讓李某大開眼界,佩服,佩服。”剛才招式又急又快,鳳凰看得也是忘我,這會兒正閉了眼,可能是在回想剛才的招式。盧文灼臉色很不自然,眼神也有些呆愣,沒有說話。那中年人微微一笑道:“盧公子,您要的東西,小姐已經送到您府上去了。”
盧文灼這才回過神來,行了一禮笑道:“小姐果是守信之人,那盧某今日就不叨擾了,下次再來拜訪小姐。”盧文灼說完,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出去了。
我莫名其妙,牽了鳳凰的手,也準備告辭。那中年人又道:“李公子請留步,小姐有請。”我卻有些猶豫,今天被這一通折騰攪得著實沒有什麼興致。鳳凰有些走神,似乎還在想著剛才眼花繚亂的的招式。
此時琴音忽變,有個輕柔的女聲和著琴音開始唱歌,歌聲清澈婉轉,宛如鶯啼一般。我大有驚豔絕倫之感,不由凝神細聽那歌聲嫋嫋。鳳凰也不再低頭默默想著招式,轉頭朝向了歌聲來的方向。那聲音吟唱道:“潯陽街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竟是一首”琵琶行”。一時間場上無人說話,連院外搬東西的人群似乎都慢下了手腳。
唱完第一段,鳳凰趁著間隙,一臉興奮的看著我道:“哥哥,走,我們見姐姐去!”一把拽著我的手就要往院裡闖。那中年人也展顏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含笑看著我們。我越來越覺得不妙,這歌聲無論如何也無法和鄭初晴平時略有些稚氣的說話聲音聯絡到一起,但事已至此,我也只好定了定心神,一把把鳳凰扯回身後,然後朝著那中年人拱了拱手,帶著兩個丫頭進了內院門。
內院則比外面清冷的多,只有兩個丫鬟在洗掃迴廊。琴音仍舊未斷,歌聲卻又復起,仍舊是琵琶行的第一句。我循著聲音走到了內院的一間小樓外,小樓房門大開,聲音正是從裡屋傳來。我目視了夏煙一眼,示意她看緊了興奮的鳳凰,夏煙點頭領會。我忽然想起前世有個會彈琴的女性朋友,手指和指節上頗有不少練琴留下的劃痕和老繭。我曾抓過鄭初晴的手,手心有幾個位置都起了繭,手指上卻並無異狀,很顯然是習武練劍的手,她沒道理還會彈琴。還有就是,既是“琵琶行”為何彈的卻是琴?
我稍稍等待了一會兒,等到那聲音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