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告訴他,它就是在盯著自己。
還沒等他做出應對,大腦驟然為一陣恍惚所沖刷,一幅幅畫面被塞入其中,一道道聲響被灌入其間。
明耀看到了,有中年白領被鋼筋刺穿在痛苦地哀嚎,有母女二人被深埋在磚石之下相擁而泣,還有幼童遊蕩在瓦礫之間奔走呼喊……
明耀聽到了,絡繹不絕的“救命”“救救我”“爸爸”“媽媽”的聲音。
看起來,這是他的感官突然強化到了超人的境界,遠處的場景、遠方的聲音都被他接收到了。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
鑽心的疼痛折磨著他,才剛剛說過要作為科特隊隊員保護好人們,可他現在卻是這麼的無能為力。但連感傷的時間似乎也不會有了。
這時,他腰間又發出了一道白色閃光,然後,目睹了這一幕的百慕拉像是被觸及了逆鱗一般,發了瘋似的怒吼咆哮著,接著調轉身子徑直奔襲嚮明耀所在的地方,沉重的步伐使大地忍不住顫抖起來,濺起的沙石和飛揚的塵土幾乎能遮天蔽日。
“難道說,百慕拉是衝著這個來的?”將腰間的石球拿出,聯想到其或許和奧特曼有某種關聯,再結合百慕拉在石球閃光後做出的過激反應,明耀愈發肯定自己的猜測。
只是沒有多餘的時間思考對策了,巨獸隆隆的腳步聲正如死神的催命符狠狠地衝擊著每個人的心臟,幾千米的距離於其而言恐怕不過是咫尺之遙,此刻已是千鈞一髮之際。
深深地望了一眼不遠處的避難所後,緊盯著手中的石球,終於,明耀下定了決心。
“目暮警官,請你和警員們也趕緊去避難吧!”
才引導最後一個民眾離開,聽到呼喊自己的聲音,目暮轉過了頭,就看到一抹鮮豔的橙色朝著與避難所相反的方向衝去,那個科特隊的青年騎上了摩托,正將車頭調往猙獰巨獸所在的位置。
“喂!你要做什麼?快回來!”目暮著急地吶喊著,生怕眼前的青年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舉動。
在他的生涯中,也曾遇見過許多富有責任感的熱血青年,他們本該都有光明的前途,可是他們中的有些人卻是因在敵我懸殊的情況下仍然堅守原則而遇害的。目暮知道,作為一個警察,他應該為他們的堅守而自豪,可作為朋友、作為同事,他卻不想看到他們只有冰冷的屍體被送回來。甚至,有時候,他也會希望,他們哪怕能稍微圓滑一點也好,稍微自私一點也好,這樣就不至於失去寶貴的生命了。
對於眼前的青年,目暮也抱持這樣的感情。特別是,剛才,目暮還看到這個科特隊的青年,他的小腿在止不住地顫抖著,其顯然不過是剛踏上戰場的菜鳥,都還沒能完全適應這種場面。要眼睜睜著看著這樣的人去送死,他怎麼也做不到。
“怪獸正在朝著這裡衝來,如果沒有人去引開它的話,避難所可能會有危險的。”明耀手中的動作速度不減,在啟動好摩托後,迅速調整好了頭盔。
他並沒有說謊,百慕拉恐怕是衝著石球來的,要是他也進了避難所只會把危險也引進來,但就是儘快把石球丟在附近,兇殘的百慕拉也很可能會在料理石球后追尋人的氣息來破壞,避難所的安全也無法保證。特別是流星徽章似乎因為剛才的聲浪而損壞了,他根本不知道能不能及時等來支援。所以為今之計,只有由他帶上石球,駕駛科特隊的特殊摩托將百慕拉引開,要是順利的話,說不定還能把其帶去郊外,最大限度地減少人員傷亡。
“別過去,這不是你必須要做的事!看看現在的情況吧,你上去就是送死,科特隊難道沒有教過你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嗎?好好等候科特隊主力的支援吧!”目暮激動地吼道,不顧身邊警員的勸阻,就要上前把明耀拉回來。
“我只是在做我能做的事。”似是也在和自己的內心作最後的鬥爭,在深吸了一口氣後,明耀鄭重地向目暮說道。
話音剛落,沒等目暮衝上來,摩托便已啟動,化作一道橙色的閃電射向了百慕拉,只留下一道遠去的背影。
目暮愣愣地盯著明耀駛離的方向,任由警員將他拉向了避難所。
突然,他回想起了,那些他深深牽掛著的人們,在敵我懸殊的情形依然堅守原則,依然不肯絲毫圓滑的理由——他們有要守護的人們,為了要守護的人們,容不得有一點自私,容不得有一絲圓滑。正如此時此刻,那個朝著怪獸衝過去的勇敢青年。
或許有人將這叫做不懂變通,將這看作是不通策略。
但目暮知道,這,就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