崗。三房的內務交給大奶奶於情於理都是應當的,況且她也不想管了,眼見就是六小姐出閣,破爛事一堆,甩手還來不及。可那鋪子!!那是自家苦心經營一點點開拓的,竟被個老八佔去,她那火爆性子如何甘心。便是病中也鬧了兩場。可惜了,終沒個結果,反而把老夫人那一點點憐惜她孝順地心給鬧沒了,此後再沒好臉色。
朝廷撫卹發下來了,皇上特地厚賜武家。武夫人一未亡人下輩子都是素服,便只取了金銀,把布匹都送到了年府給閨女。
大奶奶新來,沒站穩腳跟,自然要一直秉承著誰都不能得罪誰都要討好的原則。見了武家送來的布匹,以她的思維認為這是表達“聖眷猶在”、好生安慰五奶奶與之處好妯娌關係的好時機。於是特特把那成匹的綾羅綢緞摞成垛,抬到五奶奶房裡與她看,還不斷稱頌皇恩浩蕩。
未成想五奶奶杏眼圓睜,猛的掙扎著下地。一把推翻了那垛,把個大奶奶壓在錦緞堆下,她撲倒其上,舉拳就擂。
虧得五爺這日沒往鋪子裡去,就在書房,聽了丫鬟來報忙跑回房裡,打橫抱起媳婦,又叫人快些將大奶奶救出來。好在五奶奶身子虛。拳頭也沒了往昔的力道,大奶奶只被布匹壓得幾欲窒息,倒無大事,卻是駭得夠嗆。
五奶奶地長指甲劈了兩根,血染得半個手掌都紅了,卻是渾然不覺。由著五爺拿溼帕子與她擦手。眼睛直直勾勾的盯著地上散亂的綾羅。五爺長長嘆氣,問她又怎的了。
她忽而悲從中來。嚎啕大哭。
媳婦素來剛強,五爺幾乎沒見過她落淚,只前陣子岳父殉國才見她哭了幾場。他不顧丫鬟還在房裡收拾攤子,慌忙把媳婦攬在懷裡軟語安撫,生怕她也同七奶奶一樣就此瘋掉。
然而他聽到她說了一句無比有邏輯的話。
這些是買我爹命的?人命真賤。久,壞訊息接踵而至,先是皇上並沒有將瑾州的事放一邊,隨著瑾州要員抵京,瑾州市舶司提舉梅奕走私案開審,很快第一批犧牲品新鮮出爐,有貶官有流放還有斬立決。接著又扯出些旁的案子來,比如貪汙受賄,挪用公款,第二批犧牲品也進了刑場。最後,皇上決定派個調查小組,下來瑾州全面的調查。
瑾州地空氣再度緊張起來,那些手裡不乾淨的,都怕自己成為那第三批。於是就要想盡千方百計修補漏洞,再上下打點。
年諒府上也迎來這樣一位。溫廷澗在兩次被他搪塞之後本再不來的,不想這次又跑來借錢,這次說的是借,但開口比以往都誇張,二十五萬兩。
年諒笑了。別說他這會兒拿不出這麼多銀子,就算拿得出,他憑什麼借?
彼時他並不知道那時候自己是壓倒溫廷澗地最後一根稻草。
後來他回想過幾次,如果當時知道了怎樣,怕也是不曉得怎麼選擇的。
就在大秦皇帝調大軍傾全力去滅西北藩部時,就在東南邊疆官吏目光全在京畿,惶惶於自家烏紗乃至性命不保時,南夏國忽然出兵,一舉圍了瑾州城。
圍城那天白晌,年諒還在歡天喜地的撰寫計劃書,口中叨叨唸念同他的滿娘商量著。
他道:“五六月間坐月子可不好,太熱,必要遭罪的。瑾州不用提了,玫州也熱,哎,不若咱們這就往州去,姨母也能照料你一二;九弟來信,放外任也是州,你不是同九弟妹合得來?正好又在一處了。”
夏小滿同學仰躺在床上,剛喝了補湯這會兒躺著還有些反胃。她沒注意他說了什麼,只看著帳子頂上細瑣的花紋。在抑鬱的盤算如何處置腹中這個孩子。
世界總是不符合她地想象。知道青槐地孩子不是他的,她還以為是倆人都是不孕體質呢。
她能帶著孩子跑嗎?她能留下孩子自己跑嗎?她能同孩子一起留下來等著女上司出現一同受苦嗎?她能期待機率小到不靠譜的“女上司是好人”嗎?
“你能娶表小姐嗎?”她低聲問。
“什麼?”他在寫信,腦子裡幻想著他們在州的日子,沒聽清她說地什麼,兀自道:“要走頭十一月就得走。也省得你身子不便宜,也怕晚了北邊兒下雪,不好走了。這一呆,怕也要一兩載了,等兒子大些壯實些才好四處走動,免得道上出點子事故。一時不回京了,正好等表哥三年後再考,咱們一同進京。叫祖父母看看咱們兒子,然後還打京裡回玫州去,現在想來,還是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