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富雄編:《日中戰爭史資料》1,第三七七至三七八頁)
這裡所說的馬群,地處紫金山南麓東端,從公路上走,離中山門外不到六公里路。
T說“向中山門外清掃了約五公里……閒逛了一下” ,因而可以認為他還是到過馬群的。如果根據上述書面證詞,從中山門外到紫金山南麓,則掩埋了遺棄屍體達三萬具以上。 當然,並不是說這些屍體全都橫在T所閒逛的馬路上,或走在馬路上所見之處都橫陳著屍體,而再,說遺棄屍體達到三萬三千八百二十八具,這個數字也許有問題。儘管如此,走了近六公里路,沒有看到一具遺棄屍體,卻也令人奇怪。我想,僅是陣亡的中國兵的屍體,應當也有相當數量沒有埋葬。
同是在十二月十六日那天,野戰郵政局的佐佐木元勝乘坐汽車從相反方向沿著T所走過的馬路進入南京城。 他在《野戰郵政旗》上寫道:“自麒麟門前,在右首的工路試驗所的廣場上,有許多身著青灰色服裝、像是苦力模樣的人蹲在那裡,那是四千名被解除了武裝的中國兵。馬路邊上也有許多中國兵。他們睜大著眼睛四處張望,眼神令人可怖。馬群鎮原先是集積彈藥的地方。在那裡對二百名散兵進行了掃蕩”(《野戰郵政旗》影印本,上冊,第二一五頁)。麒麟門位於馬群三至五公里之處,這裡在行政區劃上仍屬南京市內。可以推測,佐佐木在那裡所見到的四千名俘虜的命運是死亡。而且,毋庸贅述,“對二百名散兵的掃蕩”則是斬盡殺絕。
從前面所說的中山門到馬群一帶的公路中段,再由此往紫金山方向走不到三公里處有一個很大的寺廟,叫靈谷寺。一九三九年一月,南京市偽市長高冠吾在這寺廟裡建立了“南京無緣遭難者碑”(碑文收載於遠東國際軍事審判時提出的書面證詞。根據南京慈善團體及人民魯甦的報告所反映的敵人大屠殺情況。〔驗證一七○二,法證三二四〕中)。其中也記述道:“一九三八年十二月,據報告說布山、馬鞍、靈谷寺等地有許多屍體,請求掩埋。餘命令公共衛生局派出人夫,收集屍體的殘骸遺骨。 其數逾三千,厚葬於靈谷寺東邊”(洞富雄編前引資料集1,第三七五頁)。山本難道也把這個證詞說成是捏造的證據嗎?
此外。關於在南京城內的遺棄屍體,山本說:“N在信中寫道,在市內沒有看到一具遺棄屍體” (單行本《我所認識的日本軍》,下冊,第三○○頁)。N在信裡果真寫有這句話嗎?如果真是這樣,那我便想對該信的整個內容的可靠性打上一個極大的問號。 這,只要看一下本書第一編第2節《城內掃蕩的慘狀》,便可知道。十二月十三日,南京城內掃蕩後的悲慘情景,慘不忍睹。由此看來,山本大概是把N的信裡所寫的關於從中山門入城時的情況, 即把“城門附近沒有看到一具敵我雙方的屍體”(單行本《我所認識的日本軍》,下冊,第二九五頁)這句話看錯了,把“城門附近”當作“市內”了。對於如此重要的情況,希能正確地引證。
“今世地獄圖”
鈴木二郎記者看到了從南郭的光華門進城一路上的慘狀,並對其地獄般的情景作了這樣的描述:
在通往光華門的馬路兩邊,可以看到彎彎曲曲的戰壕。裡面填滿了無數燒焦並已腐爛的屍體;鋪放在馬路上的許多原木下面,也躺著屍體,胳膊和腿露在外面;其情景真是一幅今世地獄圖。
山本七平對這種“地獄圖”也抓住不放,企圖證明它是憑空想象出來的虛假的圖景。
山本說,鈴木二郎記者大概是從上述引文中所說的光華門進入南京城內的。雖然報道也有給人以這樣的印象:似乎鈴木二郎記者是從中山門入城的,但從時間上看來,事實不可能這樣。山本七平認為,所以這樣說,是因為鈴木二郎記者寫的是在“陰天的十二日晌午”已經入城,而此時此刻,日本軍尚未攻破中山門。然而,說鈴木二郎記者是從光華門入城的,而不是從中山門進城的,那應該說是山本七平的錯誤判斷。
誠然,鈴木二郎記者說他是在十二日進入南京城的,但正如前面所述,這卻是鈴木二郎記者的記憶錯誤。鈴木二郎記者是在十三日早晨中山門被攻破之後,才從那裡入城的。山本說:“令人非常奇怪的是,鈴木二郎特派記者沒有明確地記述自己是從哪個城門入城的”(單行本《我所認識的日本軍》,下冊,第三○一頁)。不過,這卻是山本看漏了,鈴木二郎記者顯然“明確地記述”了從中山門入城一事,他說:“在我們於昭和十二年十二月十二日登上了已被炮彈擊毀的中山門而進入南京城以前……”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