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的無稽之談》,第一九六至一九七頁)。
看來,鈴木明毋庸諱言地全盤相信了有關人員所談的情況。可是,我卻覺得鈴木明所採訪的談話內容裡有不少疑點。
首先,我覺得可疑之處是,從收容所到揚子江岸邊近在咫尺,卻費了幾個小時時間押送俘虜。平林說:“出發時還是白天,僅幾公里(一公里左右?)路,卻走了幾小時。總之,到岸邊集中時已是夜裡。”山田說話的內容似乎相同,鈴木明寫道:“費了相當長的時間,俘虜們才抵達揚子江岸邊,此時已是漆黑一片了。”為什麼花費了這麼長的時間,而且在一片漆黑的夜裡要俘虜集中在岸邊呢?
我們姑且先來研究一下花費時間押送俘虜這個問題吧。我在前面說過,秦賢助說到在揚子江岸邊屠殺全部俘虜前先讓俘虜在南京城內走過,我認為大可不必如此殘酷。不過,我注意到從收容所押送俘虜到揚子江岸邊所需時間,大體上相當於從收容所到南京城內來回走二十公里路需要的時間,不由懷疑前面所作的推斷是否妥當?
其次,問題是為什麼到夜裡才要一萬多名俘虜集中在揚於江岸邊。鈴木明曾問山田,當時是用什麼辦法將俘虜押送到對岸的。關於渡船問題,鈴木明問:“船有多大,有幾艘?”山田回答說:“大概有幾艘吧,我看到一艘,能乘數十人,因而是相當大的船羅。 在長江裡是沒有小船的。 ”據鈴木明說:“他說話聲音微弱”(單行本《“南京大屠殺”的無稽之談》,第一九五頁)。難以想象,要動用數艘這種能乘幾十人的船隻,將這麼一大批俘虜渡過那麼寬闊的長江,送到對岸,那是何等困難。而且,夜間進行此事,顯然要發生很大混亂。部隊長官果然有這種信心嗎?只有一千人左右的部隊要順利完成這項繁重任務,這實在是莫大的冒險!即使日本軍方面有意釋放俘虜,但在夜間將俘虜全部集中,而且又沒有充分準備好渡船,俘虜自當心懷疑慮,擔心可能會遭到屠殺,因而企圖一齊逃跑。即使發生這種事態,也是必然的。這種危險,開始就應當充分預料到。如果發生這種事態,結果就會出現日本軍方面對大批俘虜進行機槍掃射、斬盡殺絕的情況,箇中的道理豈不是一開始就昭然若揭了嗎?
我覺得,要釋放大批俘虜到揚子江對岸,還有一個重大障礙。山田旅團長似乎漫不經心地說過:“本應有一部分日本軍渡江到北岸,但當時卻沒有考慮到這一點。”且不說“一部分”有多少,在南京對岸浦口,已經由從蕪湖附近出發渡江到對岸的第五師團的國崎支隊佔領。而且,與山田支隊同屬第十三師團的另一支隊已由鎮江渡江,進攻北岸,切斷了津浦線。這就是說,聽憑可稱之為赤手空拳的一萬五千多名敵軍在那裡附近一帶活動。也就是說,自己周圍一帶雖有幾萬友軍防守著,但山田旅團也對大批俘虜束手無策,只好將他們送到揚子江對岸地區,由少量友軍去處置。誰能容忍這種令人擔憂的作法?所謂“沒有考慮到這一點”,是不負責任的遁詞。如此,我想說的是山田旅團根本沒有打算釋放俘虜,把他們送到對岸。
如果這種看法沒有錯,那就可斷定要大批俘虜在晚間到江岸集中,是從—開始就預料到會發現若干混亂而加以槍殺的一種策略。在這種情況下,俘虜或許已經意識到了這種跡象,便在掃射命令下達之前發起了鈴木明所說的“暴動”。因此,我認為山田旅團有關人員關於在俘虜中出現“暴動”的證詞,僅就這一點而言,並不是虛構的。
有關這次“暴動”,鈴木明說:“這名日本軍官戰死在那裡的情況,充分說明這起事件不是純屬‘單方面屠殺俘虜’。”鈴木明似乎想說,在下關槍殺俘虜不是“單方面的屠殺”,而是在釋放俘虜過程中由於偶然發生的“暴動”所引起的事故。正如我剛才所說的那樣,“暴動”就是在掃射前也有可能發生,何況在開始掃射之際,當然會發生很大混亂。在這種情況下,不難推測,加害於人的一方也會有人喪亡。一名軍官的死亡,未必能斷言歸之於在釋放俘虜過程中發生“暴動”所引起的。
至於“釋放俘虜”問題,還有許多地方需要研究。山田似乎對鈴木明說過,打算讓俘虜逃到對岸。然而,據平林說,“俘虜由船渡過揚子江,送回到鎮江的師團”。根據平林的說法,不是“釋放俘虜”,而是“將俘虜押送到後方”。這就相差很遠了,究竟誰對,誰錯?儘管他們都否認“處死俘虜”,但同是有關人員的談話,卻大相徑庭。
據說, 山田旅團長讓來自軍司令部進行巡視的憲兵軍官看了大批俘虜, 說:“你看,這些俘虜能殺嗎?”而且,聽說俘虜了一萬五千名殘兵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