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次廝殺就像是一場場小型戰爭,或者說兩種生存策略的不斷博弈。
李耀簡直看入迷了。
他發現,相對弱小的“金屬釘螺”,似乎存在兩種生存邏輯。
首先,如果生存是第一本能,他們自然要最大限度儲存自己,那麼在“金屬海星”撲過來狩獵時,他們往往會優先選擇一鬨而散,向四面八方逃亡。
但是,他們的平均速度總是比“金屬海星”稍微慢一些,這就意味著一鬨而散的結果,就是所有“金屬釘螺”紛紛被追上和吞噬。
想要長久生存的話,似乎又必須剋制逃亡的本能,反而要成百上千頭“金屬釘螺”聚集到一起,並且所有“人”都要不怕犧牲,前赴後繼衝上去和“金屬海星”同歸於盡,才能提升整個族群的生存機率。
而對“金屬海星”而言,同樣有兩種生存邏輯。
李耀猜想在這個殘酷而古怪的“生態系統”中,“金屬釘螺”是相對低階的“物種”,他們直接以岩漿的光能和熱能為食。
“金屬海星”是比較高階的“物種”,位於“食物鏈”的上方,以“金屬釘螺”為食。
那麼,為了生存和發展,“金屬海星”就必須一刻不停,永無止境地吞噬“金屬釘螺”,狩獵是他們生命的唯一任務和意義。
但是,如果這種吞噬達到極限,逼得“金屬釘螺”走投無路,狗急跳牆,反過來和它拼命的話,它亦有相當大的死亡機率。
所以,“金屬海星”必須小心翼翼地掌控狩獵節奏,一方面不能將“金屬釘螺”逼得太緊,另一方面要時刻注意“金屬釘螺”抱團的現象,一旦獵物的數量級達到臨界,就輪到它落荒而逃了。
在如此微妙的局勢中,它還必須精心計算,最大限度吞噬那些落單的,可以吞噬的獵物。
兩條簡簡單單的規則,互相碰撞的結果,就是千變萬化的生存策略和狩獵場面,李耀同時觀察上百頭“金屬海星”的狩獵,竟然沒有發現一處相同的。
“真是不可思議!”
雖然是結構非常簡單的低階靈能傀儡,但李耀卻在他們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無法用筆墨形容,在高階戰鬥傀儡身上都沒感受到的味道。
這些小小的金屬生靈,不像是接受某一臺主控晶腦的操縱,倒像是在簡簡單單的生存邏輯指引之下,自發自動地生存著,戰鬥著!
李耀在這口地底深處的岩漿湖中,嗅到了洪荒的味道。
沿著湖邊一路向前探索,穿過蒸騰的熱氣,很快走到岩漿湖的另一端。
這裡的溫度明顯比另一頭更低,岩漿呈現橘紅色,湖邊還有一蓬蓬雜亂無章的金屬絲糾纏在一起,無數金屬絲一頭伸入岩漿湖中,另一頭則以張牙舞爪的形態野蠻生長。
“這些難道是……植物?”
不知怎麼,李耀竟然冒出了這麼個荒誕不經的念頭。
這些金屬絲當然不是真正的植物,卻擁有某些植物的特性,他們的“根系”深深插入岩漿湖中,吸吮岩漿的光能和熱能,另一頭則源源不斷釋放出微弱的波動。
李耀估計,這些微不足道的漣漪可以驅動某些薄如蟬翼的超微晶片,換言之,這是一套無線供能系統。
金屬團吞噬岩漿的光和熱,放出微弱的能量波瀾來驅動附近的超微晶片,就像是植物進行光合作用,釋放氧氣供動物呼吸一樣。
“這簡直是一座金屬形態的原始森林啊!”
李耀又是詫異,又是驚歎,目光越過“金屬森林”向溫度更低的岸邊望去,真的吃了一驚。
他看到了一座……“城市”。
雖然用“城市”二字來形容非常不恰當,但他實在不知該怎麼描述眼前這些大大小小如饅頭包般坐落在一起的建築群了。
這些“饅頭包”大的直徑和高度都在半米左右,小的只有拳頭大小,所有饅頭包上都密密麻麻布滿了孔洞,就像是倒扣過來的蜂巢。
無數螞蟻大小的靈能傀儡,在孔洞之間進進出出,又順著饅頭包之間規劃出來的“道路”移動著。
偶爾還有一些稍微大些的靈能傀儡,擁有飛行能力,卻是“嗡嗡嗡嗡”地穿梭於幾座比較大的“饅頭包”之間。
整個建築群錯落有致,井然有序,生機勃勃。
如果忽略饅頭包和靈能傀儡的形狀,這就是一座忙忙碌碌的城鎮嘛!
李耀注意到,有些小小的靈能傀儡還穿梭於“城市”和“森林”之間,拖曳著一些膠囊似的東西來到雜亂無章的金屬線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