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鹿口乾舌燥地說,“您是精英海豹突擊隊,是為了祖國執行危險任務而犧牲的烈士,您的家屬總該得到優待的吧?”
此言一出,金牙老大把酒都從鼻孔裡嗆出來了。
“哈哈哈哈,犧牲,哈哈哈哈,烈士,哈哈哈哈,優待!”
他甩開酒瓶,死死盯著白小鹿,眼底的紅芒變成了極度危險的火焰,“小鬼,你沒聽清楚我剛才的話嗎?有好幾年時間,我都被尤里洗腦,淪為他的爪牙和殺戮機器,幫他執行最骯髒和血腥的任務!所以,在‘上面’眼中,我非但不是什麼自我犧牲的烈士,反而是卑鄙的‘叛徒’,是最危險的‘變節者’,怎麼可能給我的家人半點優待?
“更何況,哼哼,哼哼哼哼,就算真是犧牲者的家人,沒有特殊情況,也別想進入地下都市,成為地底族的。”
“為什麼?”
白小鹿奇怪道,“這不公平!”
“公平?”
金牙老大冷笑,“隨著戰爭規模越來越大,參戰各國的傷亡都以‘千萬’來計算,他們的家人又有多少?地下都市的空間就這麼大,資源就這麼多,給了犧牲者的家人,那些人怎麼辦?”
白小鹿道:“哪、哪些人?”
金牙老大低吼道:“華爾街的那些人,1%的那些人,揮舞著旗幟的那些人,西裝革履,道貌岸然的那些人,舒舒服服坐在辦公室裡,吹著空調,操作電腦的那些人,滿口‘祖國’和‘犧牲’的那些人!”
白小鹿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他實在不是一個很會聊天的人。
“算了,不說我了。”
金牙老大有些頹然地揮了揮手,“你呢,小鬼,除了和你共享一具身體的哥哥之外,你還有什麼親人,你的父母呢?”
“我還有一個孿生妹妹,她是正常的,我是說她和我們是分開的,但現在腿腳不太好,至於父母”
這件事,白小鹿不應該說,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我們的母親很早就死了,就像荒原上很多女人那樣,至於父親,我們、我們沒有父親。”
“你不知道父親是誰?”
金牙老大笑了笑,“沒關係,很正常,荒原上十之**的孩子,都不知道父親是誰。”
“不是的。”
白小鹿搖頭,“我們不是‘不知道父親是誰’,就是‘沒有父親’,至少母親活著時,是這麼說的。”
“什麼意思?”
金牙老大奇道,“什麼叫‘沒有父親’?”
“在我們聚居的村子附近,很久以前曾經掉下來一塊很奇怪的隕石,隕石附近的植物長得非常茂盛,經常出現很多稀奇古怪,見所未見的小動物。”
白小鹿道,“有一次母親誤入‘隕石叢林’深處,好像還在隕石下面睡了一覺,回來之後就……就有了我們。”
“哈!”
金牙老大忍不住笑出聲。
“我們也覺得荒謬,不知道母親為什麼要編造這樣的謊言。”
白小鹿紅著臉道,“荒原上這種事情很平常人們總是像野獸一樣出生,像野獸一樣死去,像野獸一樣繁殖,十之**的孩子都不知道父親是誰,這又有什麼關係,至少,肯定存在一個父親嘛,真不明白母親為什麼要撒這樣的謊,這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
“我和妹妹曾經反覆詢問過母親是誰都沒有關係,是誰我們都可以接受,哪怕她不記得了,至少告訴我們存在一個父親,我們就心滿意足了。
“但母親堅持說沒有這樣一個人,她就是觸碰了隕石才懷孕的,說我們三兄妹都是‘隕石之子’,真是,唉,從那之後她就有些瘋瘋癲癲,不久就死了。
“您知道嗎,老大,有一段時間我非常恨自己的母親,恨她說的這些瘋話,為什麼她非要用這麼荒謬的笑話來欺騙我們呢?為什麼非要說我們‘沒有父親’呢?
“如果我們有一個父親,就算不知道他是誰,我們都可以盡情暢想,他可能是一個戰無不勝的大英雄,也可能是為非作歹但非常厲害的惡棍,是邪惡恐怖的魔王,是浪跡天涯的過客,或者是英俊瀟灑的地底族,那都很好,對吧,那都很好。
“但是,‘隕石之子’?一塊從天而降的破石頭!這個笑話,一點兒都不好笑!”
“是不好笑。”
金牙老大道,“但是,別恨你的母親,或許她有苦衷。”
“當然,我們早就不恨她了,只是覺得她很可憐而已。”
白小鹿嘆了口氣,“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