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齊中道指了指腳下一片黑壓壓的災民,“焚風剛過,巫江氾濫,東南萬里膏腴之地,皆盡變成水鄉澤國,更產生這許多災民,流離失所,苦不堪言,掙扎在九幽黃泉的邊緣!倘若放任不管,很快就會發生大亂!或是瘟疫橫行,或是流民暴動,或是陰兵鬼軍橫行,局面一發不可收拾!
我輩修士,自有一顆匡扶正道,經世濟民之心,虎嘯堂乃是西江州數一數二的名門正派,更有守土牧民之責,還請段少堂主快快開了城門,放這些災民進城躲避吧!”
“好叫正一真人知道!”
段元武眼皮都不眨,聲若洪鐘道,“非是虎嘯堂見死不救,實在是城池太小,前日焚風剛過,洪水未至時,便已經接納了近十萬本地災民,一切設施和物資統統達到極限,實在心有餘而力不足,無法容納更多災民進入!
倘若此刻大開城門,引無數災民衝入虎嘯城,又沒有足夠的糧食、藥品和物資,不過是將虎嘯城變成一座大墳包,大家抱在一起死而已!
虎嘯城只是區區一座小城,又能容納多少災民?真想要尋一條活路的話,還是請正一真人,引導這些災民往東寧府去吧,那才是整個大乾數一數二的赫赫名城,便是容納數百萬人都綽綽有餘的!”
齊中道黑黢黢的臉上看不出半點表情,只是語氣愈發冷漠,點頭道:“好,虎嘯城小,容不得這許多災民,倒也在理,那麼便請段少堂主,從虎嘯城中調撥一些物資出來,讓災民在城外搭建帳篷,暫且棲身,抵禦風雨溼寒,再稍稍分派一些糧食出來,讓大家暫時溫飽吧!”
段元武搖頭道:“帳篷沒有,糧食,也沒有!”
“呵呵,呵呵呵呵,虎嘯堂乃是西江州第一大宗,別說放在東南,就算放在整個大乾,都是聲名遠播,財雄勢大!”
齊中道的聲音愈發不悅,“修真界中,眾所周知,非但整個西江州一半以上田地都屬於虎嘯堂所有,附近三五個州府,哪一州沒有千里沃野,都插上了虎嘯堂的‘黑風嘯虎旗’?現在我們太玄道、紫極劍宗等諸多宗派,還有浮屠宗的苦蟬大師,為了東南災情,都不遠萬里來到這裡,虎嘯堂身為東南本地宗派,面對東南本地災民,竟然一顆糧食都不拿出來,未免說不過去吧?”
“正一真人、各位道友見諒,這絕不是虎嘯堂故作推諉,見死不救!”
段元武不卑不亢地說,“實在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原本虎嘯堂已經準備將全部存糧都拿出來賑濟災民,就連修真者食用的靈稻和靈麥都用藥水細細調製化開,變成普通百姓可以食用的糊糊,只可惜,前日月黑風高時,一時不慎,糧倉走水,所有存糧統統付之一炬了!”
齊中道的聲音愈發陰冷:“早不走水,晚不走水,偏偏大批災民湧來時便走水了麼!”
“水火無情,誰能預料?”
段元武向黑虎戰堡下方打了個手勢,便有幾名披著虎皮戰袍的精壯修士扛著幾大箱子黑黢黢的事物上來。
段元武將幾個籮筐一一踢翻,大聲道:“各位道友請看!”
幾個籮筐裡都是細碎的黑沫沫,隱隱散發出一股詭異的焦香味,被風一吹,紛紛揚揚地灑落到了半空中,赫然都是燒成焦炭的糧食!
“一場大火,將虎嘯城辛辛苦苦三五年積攢的存糧統統燒光,眼下城中尚有十幾萬災民嗷嗷待哺,虎嘯堂上下愁得不可開交,正想腆著臉皮向正一真人還有各位道友借糧,哪裡還拿得出半顆糧食!”
段元武嘆息一聲,金燦燦的絡腮鬍都有些黯淡無光。
“段少堂主!”
齊中道氣得發抖,“現在不是考慮哪個宗派一己之私的時候,這不是我們太玄道、紫極劍宗、金甲宗和風雷谷的事,甚至不是你們虎嘯堂的事,是整個天下修真界的事,是整個修真界的大局,大局!
現在,我們太玄道、紫極劍宗、金甲宗、風雷谷、馭獸齋還有飛靈島,以及幾十個宗派,統統調撥了大批糧食,正在風馳電掣,運至此處,三五天之內,甚至一兩天之內,必能送到!虎嘯堂只要能提供一筆糧食,供這些災民度過最難熬的一兩天,就是無量功德!”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倘若真有糧食,別說一兩天,便是十天半個月,虎嘯堂也一定傾囊相助!”
段元武一拍大腿,虎目隱隱流淚,“奈何,奈何!”
“段少堂主!”
齊中道怒不可遏,聲音變得堅硬如鐵,隱隱帶上幾絲威脅之意,“難道你就不想想,這麼多災民都聚集在虎嘯城前,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