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於斟詞酌句,有些隔靴搔癢,不能一針見血。”
他站起來,在屋裡踱了兩步,眉頭重新皺了起來:“發現問題固然重要,就像是醫生能夠準確診斷出病症,然而,確診之後,治療方案才是根本。”
他轉回頭問我:“東樓,有沒有良藥可下?你認為應該怎麼辦?”
我這才驚覺,雖然自己一直在提醒自己慎言,但實際上還是不可避免地說到了問題的實質部分,董事長這一句話問過來,我才發現下面自己將面臨更大的難以選擇。
我笑了笑:“這個恐怕董事長您是問錯人了。這個問題似乎不應該我來回答。”
董事長盯著我看了足足好幾秒鐘,然後語氣堅決地說:“我沒有糊塗到問錯人。這個問題你一定要回答我,必須!”我嘆了口氣,低下頭。
董事長將口氣緩和了一下,接著說:“東樓你是本性純良之人,不願妄論人非,更不願評價你的頂頭上司,深曉企業倫理,甚至在別人才到你頭上之時,都不願以牙還牙,說明我沒有看錯人,吾懷甚慰啊!”
他話鋒一轉:“但是,我想東樓你更應該是個識大局之人,個人恩怨得失,與企業發展前途來比,孰輕孰重,不言自明吧。”
剛才那份厚厚的材料並未署名是何人所提交,雖然是禿子腦袋上的蝨子,但誰也不會點破。此時董事長這番話卻無疑明言了乃是馬胖子所為,並且話裡話外要我摒棄個人所謂修身立世的小節,直言不諱。但是,但是!
我如果再講得更多,豈不是有了取而代之之嫌?最起碼也是有此意圖。然而,我還真的沒這個想法。可是,如果不講,我前面又說得頭頭是道,此時想要退避三舍,明哲保身都無可能。
我暗暗責怪自己一時口快,心裡叫苦不迭。
就在我進退兩難之際,董事長的電話突然響了,他舉起來看了看來電顯示,神色突然變得十分凝重,立刻接聽:“萬總您好!現在?可以!我這就過去!”掐斷手機後,董事長走到桌前收拾東西,嘴裡兀自跟我說:“集團萬總找我有事,我要立刻過去。這件事情我改天再約你,正好你也可以回去仔細思量一下,下次我要跟你詳談一下此事!”
我站起身,幫他拉開辦公室的門,他急匆匆地邁出去,隨即又停下腳步,拍拍我的肩膀:“蕭總,昨晚我在電視上看了一部電影,好像是叫《風雲》,裡面有兩句話,很有意思。”說完後,又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朗聲笑著走了開去。
我愣在原地,突然覺得,肩膀很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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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那裡愣了半天,揉了揉肩膀,轉身回去收拾好自己的電腦包,看了看桌上那兩條香菸,想了想還是把它裝進包裡帶走。
上了車,我把椅子靠背向後移了移,讓自己腿伸得儘可能舒服一點,然後靜了靜腦子,回想起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和自己說過的話,董事長最後那句話意味深長,可惜我卻摸不著頭腦,我沒有看過那個什麼勞什子《風雲》,所以根本不可能知道他說得什麼意思。我拿出手機,開了機。我有個習慣,但凡去做培訓、開會或者正式場合的重要談話,我都會轉秘書檯後關機。此時一開機,就有不少簡訊和秘書檯留言,我發現其中一條是宋長風發來的,大意是他已抵達廣州,問我晚上有何安排。我撥通他的手機,片刻,電話接通,宋長風略帶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Raymond,你晚上有空嗎?一起吃個飯?”
我不知其來意,故而不想隨便吃飯,就推託晚上有飯局:“要不,吃完飯我請你喝一杯?”
宋長風很高興:“好的。什麼時間,在哪裡?”
我想了想,問他知不知道環市路的亞洲國際大酒店。聽他作出肯定答覆後,我說:“39樓有間爵士吧,take five,環境不錯。八點半在那裡見吧?”
“OK。不見不散。”
掛上電話,我又給小米打了個電話,讓她幫我買張《風雲》的DVD。小米有些好奇,但是忍住沒問,我讓她八點十五給我送到亞洲國際大酒店門口。
安排好這些後,我開車回家,打電話讓樓下的西餐館送了份外賣給我,趁著送外賣的空檔,我衝了個熱水澡。陰霾的雨天,熱水澡衝得我心情略微舒暢了一些。吃完送來的印尼炒飯,我小憩了片刻,醒來後換了套舒服點的休閒西裝,出門去赴宋長風的約會。
雨小了點。雨中的城市夜晚顯得清新幹淨,空氣也舒適了很多。我開啟車窗,慢慢地行駛在雨霧中的霓虹燈下。
我從東風路一直開下去,在黃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