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永壽宮內,那拉氏手裡捧著一方帕子,就著陽光細細的觀賞著,永璂窩在她的左側,也伸長了脖子看著自家額娘手中的帕子。
那方帕子上繡著的是兩隻鵝黃色的小鴨子爭搶著一隻小蟲兒,在陽光的照射下,那兩隻小鴨子身上的絨毛更是纖毫畢現,看上去毛茸茸的,可愛極了。
那拉氏摸著那兩隻小鴨子,讚賞的看著坐在一邊,緊張的望著自己的大女兒說:“蘭馨的帕子,繡的真是越來越好了,我看著這兩隻小鴨子,倒像是活過來了一樣。”
“皇額娘……”蘭馨聽那拉氏這麼一說,那耳根都紅了,不好意思的囁嚅著。
“不好意思了?”那拉氏呵呵一笑,放下帕子拉著蘭馨的手說:“我這可不是老王賣瓜,自賣自誇,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她話還沒說完,永璂在一旁猛點頭,插嘴說:“就是就是,蘭姐姐,你繡的可真好!”
他這麼一說,蘭馨越發的不好意思了,那臉霎時紅的就像是一顆小番茄似的,不依的伸手過去撓著永璂的癢癢:“五兒不乖,哪裡有那麼好了。”
那拉氏見她雖說紅著臉,可那眼裡卻實實在在的帶著笑意,心裡頓時寬慰了幾分。
蘭馨是個實誠的孩子,父喪三年,母喪三年,一個小姑娘,在這富麗堂皇,繁花似錦的皇宮裡面,竟是實打實的為阿瑪和額娘守了六年的孝,從乾隆十五年直到今年才算完。
就因為這份實誠和這份兒孝心,那拉氏就對蘭馨是心疼的不得了,而永璂也是真心敬服這個姐姐。
加之蘭馨因為守孝,接觸的人少,雖說今年已經十三歲了,可還是一派的天真爛漫,不諳世事,這更是讓那拉氏暗暗擔心,琢磨著再過些時日,自己就得好好的教導一下蘭馨了。
不然憑她這個性子,只怕日後是要吃不少虧的。
那拉氏這邊兒心裡盤算著,那邊兒卻是笑著說:“五兒可不是在胡說,你們姊妹的繡品放在一塊兒,一打眼就能分清楚哪個是哪個繡的了……”她說到這兒,又故意嘆了口氣,惹得蘭馨和永璂都是一陣緊張的湊過來望著她:“皇額娘,您怎麼了?您不舒服麼?”
那拉氏笑著摸了摸小女兒的頭,又安撫的拍了拍大女兒的手說:“我是在擔心那……”
“擔心?”蘭馨和永璂都疑惑的望著自家皇額娘,滿頭問號。
“可不是麼,”那拉氏給容嬤嬤使了個眼色,然後故意垮著臉,噯喲喲的直嘆氣:“咱們五兒什麼時候要是有她姐姐的半分功夫,我可就知足嘍……”
她此言一出,永璂登時鬱悶了,鼓起了臉:“皇額娘……”
“噗——”蘭馨禁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她咳了一聲,勉強壓住笑意:“皇額娘,瞧您說的,五兒還小呢,等她到了女兒的年齡,肯定比女兒繡的還要好呢。”
“是麼?”那拉氏睨了一眼女兒,看她小臉鼓鼓的模樣,實在是忍不住,伸指一彈她的額頭:“五兒啊,那額娘以後可把你交給你蘭姐姐了……”
“皇額娘……”永璂一聽,立馬又頭大了三分,他索性賴在那拉氏的懷裡撒起嬌來,繡花什麼的,最討厭了!如果皇額娘給他找個什麼繡娘什麼師傅的,那他還可以擺擺公主的譜兒,能混過去就混過去了,可要是讓蘭姐姐來教他……這,這……好男不跟女鬥,而且姐姐人又那麼好,這讓他怎麼忍心欺負她嘛!
永璂一想到這兒,氣的嘴唇一嘟,埋到那拉氏懷裡,任憑那拉氏怎麼哄都不抬頭。
那拉氏見她那小模樣兒,不由得撲哧一笑,正想說話呢,就見簾子一掀,乾隆走了進來:“喲,你們孃兒仨這是在做什麼呢?”
“咱們母女在一起,還能做什麼?”這些日子,那拉氏雖有些疑惑乾隆怎麼這麼早就跑來了,不過她眼見著乾隆面帶笑容,顯然是心情不錯的樣子,也就隨性了一把,笑著回了一句:“這不是看她們姊妹倆繡的東西,比比誰繡的好麼?”
“哦?”乾隆一聽,霎時來了興趣:“珊圖玲阿,那蘭丫頭和五兒,究竟誰繡的繡的好呢?”
那拉氏一聽,抿嘴一笑,也不回答乾隆的問題,只是將那方繡著小鴨子的帕子遞給乾隆:“皇上您看,這個呢,是蘭丫頭繡的……”乾隆接過來一看,見那上面兩隻鵝黃色,毛茸茸的小鴨子憨態可掬的樣兒,不由得大樂:“蘭丫頭真是蘭心蕙質,繡的好,繡的好啊!”
蘭馨一聽乾隆這般誇獎自己,登時不好意思的低頭揉搓著衣角。
乾隆把蘭馨的繡品放下,看了看那拉氏,見她半天沒有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