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隨朕來。”穆容成此時的神態已經變得極其冰冷,淡淡的對藍子軒說了一句,就當先往外走。
來到前面,穆容成雙手背後,站在大殿當中,久久沒有說話。藍子軒也沒動,垂手低頭站在一側,殿裡一時安靜的沒有任何聲音,只有銅鑄鶴嘴雙環香爐鼎中,散發出絲絲屢屢的白煙。
“你給雪兒吃的是什麼藥?”穆容成冷寂的聲音在殿中響起,不是很大,卻極有威嚴。
“臣妹一直有失眠多夢的毛病,臣粗通醫術,就為她配了些養神安氣的藥。這些藥現在還在她那裡,皇上要是不放心,可以找來一看。”藍子軒不慌不忙的回答。
“是嗎?”穆容成輕聲反問,卻也並不等他回答,又說道,“你與雪兒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對吧?”
“是。臣是藍家庶出的長子。雪兒是家父的原配所生。”
“你對雪兒的母親,有印象嗎?”穆容成此時說話的神態,變得很隨意,好像要與藍子軒閒話家常。
子軒半低著頭,眼睛注視著下方,掩去了聽到穆容成問話時,眼中一閃而過的微光:“聽說大夫人生完臣妹,就因產後血崩而亡。那時候,臣年紀還小,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不過雪兒和其母長得是很像的。”
“哦,這樣說來,沈繡貞是個很美的女人了。”穆容成閒閒的介面道。
“是,這個臣還是記得的,大夫人確實很美。”
穆容成忽的轉過身來,看著藍子軒,聲音沉穩,一字一句的說:“你也看到了,雪兒這次病得很厲害。不過朕一定會治好她,而且也決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那是自然。宮裡的大夫和藥材肯定是天啟最好的,雪兒只是皇上的一個嬪妃,卻能得此聖眷,臣在此要代她多謝皇上的恩寵。臣和皇上的想法一樣,她是臣唯一的妹妹,臣也不會讓她受到傷害。其實臣為雪兒所配之藥,還是很有效的,若是馮太醫沒有什麼太好的方子,皇上不如讓她繼續服用。”
這一大段話裡,藍子軒說到“唯一”那兩個字的時候,有意無意的微微加重了些語氣,不仔細聽絕對分辨不出來。
穆容成的雙眼微眯了一下,眼中的怒火一閃而逝,看著謙恭地站在他面前的藍子軒,臉色依舊冷然似水:“藍大人就不用操心這些了,畢竟雪兒是朕的女人,這也算是朕的家事。藍大人才智卓越,朕在朝政上還有很多要仰仗的地方。這次北遼易主,朕擔心邊關的情況不穩,你曾替朕出使過北遼,對那裡的事情比很多人都熟悉,這次朕就封你為巡案使,去幽州監督那裡的軍備調動,你看如何?”
藍子軒掩在袖中的手,不由得緊握成拳,可臉上依然帶著溫文爾雅的笑:“這是皇上對臣的信任,臣此去一定不辱皇命。”
………
清醒:
醒來的時候,是陽光明媚的早上。從床上坐了起來,我一時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哪裡。知道自己睡了很長時間,卻仍然覺得非常累,頭昏昏沉沉的,很不清醒。
“娘娘,您醒了?”一個陌生的的聲音響起,同時,床帳被掀了起來。一個眉清目秀的宮裝丫環,俏生生的站在我面前。
“你是誰?”我開口問,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非常沙啞。
“奴婢叫小玉,是皇上派來伺候娘娘的。”她利落地把兩邊床帳掛起來,然後沒等我反映過來,就蹲下身子為我穿鞋。這一直都是我堅持自己做的事情,剛想伸手攔她,動作大了點,頭就開始發暈。
“娘娘!您沒事吧?”小玉一把扶住我搖搖欲墜的身子。
“沒事。碧玉呢?我這是在哪兒?”喘了口氣,我問她。
“碧玉姐守了您兩天了,我看她累得實在是不行,就讓她先去歇一會兒。您問這兒啊?這是皇上尚書房後面休息的房間。”說到這裡,她忽然捂住了嘴,聲音小了下來,“奴婢真笨,皇上現在正在前面和大臣議事呢,不該大聲說話的。奴婢看見娘娘醒了,就高興的忘了何公公的吩咐了。”
“這裡是,尚書房?”我呆呆的反問,這時候才回想起,自己那天夜裡昏倒在聚賢閣裡,手上都手鼻血。想到這裡,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臉,一切都好,什麼血跡都沒有,彷彿那天晚上,只是一個虛幻的夢。可如果真的是夢的話,我又怎麼會睡在穆容成的尚書房中?
“你說碧玉守了我兩天,那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今兒是大年初三了。”
我苦笑了一下,居然連睡了三天,還是覺得累。“幫我梳洗一下吧。”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