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沈欣幾人後,莫離便開始探查。
果然,松風村每家每戶都貼上了這個符籙,就連村長家都貼上了。
看來發放符籙的人還可以追溯到其他地方。
不過這被吸取的生機流向是往何處?
這裡應該還有一個大陣用來牽引生機。
神識中感知到細不可查的生機氣息,被吸引到某處。
莫離剛準備去找其源頭,卻被一陣哭聲吸引了注意。
原來是有老人離世了,雖然有符籙的緣故,但其壽元本就不多,哪怕沒有符籙,這位老人也撐不了多久。
莫離嘆了一口氣,施法將符籙的效果掩蓋,這倒是自己疏忽了。
雖然符籙吸收生機的效果很微弱,但對於這些老人來說卻有可能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株稻草。
可能有些人覺得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那是因為事情沒發生到自己身上。
有的人可能親人去世時,表面上看上去一點感覺也沒有,情緒波動不大,也不會哭。
在當下好像沒有任何感情波瀾,感受不到痛,甚至哭不出來。強迫自己難過,都沒辦法做到。
但過後才會發現死亡對於自己的印象竟然如此深刻,就像一劑後勁極大的慢性毒藥,潛伏期過後便開始慢慢發作。
這種在當下毫無痛感,流不出一滴淚,卻一輩子也忘不了,解脫不了的痛苦。
這種痛苦不是猛烈的,而是慢性的凌遲。
在你脆弱的時候造訪,像一根尖銳的針,扎到你的靈魂裡。
以至於悲從中來,覺得難過。或是某個熟悉的場景,又或是在夢中。
回憶不受控制,想起離開的那個人,又好像痛了起來。
莫離前世也是這樣,許久過後,夢裡又會見到他/她。
想要觸碰而又遙不可及,想要說話而又喉嚨哽咽。
莫離注視著眼前的一家人,父親面露悲色,雙面通紅,淚珠被強忍著不下來。
出去報喪,腳步跌跌撞撞,每通知一戶人家,自身腳步也跟著變沉重了一些。
母親先是大哭,而後雙手顫抖地為老人穿上壽衣,將老人搬到棺槨中去,為其整理容顏,不時地背過聲去掩面流淚。
年幼的孫子不懂這些,只知道像平常一樣圍著老人轉,期待老人再次醒過來,摸著自己的頭,笑眯眯得抱起自己,給自己糖吃。
見老人許久沒睜開眼睛,年幼的他可能這才反應過來,老人好像不會再醒過來了。
不會像以前一樣,自己傷心的時候有老人哄,自己高興的時候有老人笑。
後知後覺般地大哭起來,又像是珍貴的東西不在了,這哭聲中便包含著不解和困惑。
這邊的喪葬習俗與前世並沒有太大的不同。
同樣有著停靈,戴孝?,入殮,出殯,下葬,圓墳,頭七,五七,百日,週年等儀式。
年少時,能夠讓我們傷心的事大多是感情、工作、生活之類的問題。
至少還可以安慰自己,生死之外,別無大事,都會變好的,隨著年齡越大,讓人悲慟的事情漸漸變得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沉重。
年齡漸長,就會觸及一個終極話題,那就是死亡。
如同這家的孫子一樣,在年少時?,我們可能接觸過死亡這個字眼,可能也目睹過親人病重、過世直到葬禮。
但懵懂的我們不清楚什麼是生死,什麼是生死別離。
可是現在,我們也成為了奔走報喪的人,成為了別人的精神支柱。
雖然有時也會悲觀絕望到認為死去才是解脫,不是了無牽掛之人,真的難說再見。
莫離在空中隱匿著身影,一直待到了出殯和下葬那天。
這天即把已封好的棺材送到墓地埋葬。
兒子將一個瓦盆摔碎,即俗稱的“摔盆兒”後出殯就正式開始。
然後由兒子執“引魂幡”帶隊,沿途有樂隊吹打,並散發紙錢直到墓地。
莫離也是跟著聽著跟隨隊伍的人群說著這位老人往日的事蹟。
老人是郎中,自小在松風村裡長大,在懂事的時候自己的母親因為沒有解決病痛的方法,最後在痛苦中死去。
意識到松風村裡沒有郎中,為了避免和自己一樣的事情發生,便跟隨族叔出去。
到遠處縣城的藥堂裡打雜,吃了很多苦,好在人機靈,慢慢地從打雜到藥師學徒,再到坐堂郎中。
但是他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