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蓮瓣銅鏡能照吉凶,蘇清染得到這個法寶後,便將其用於那些險象環生的秘境之中,以作探路之用。
蓮瓣銅鏡內部,全是昔日曾經映照過的景象。
咆哮的兇獸,沸騰的血池,魔教山洞陰森可怖的祭壇,擺滿了人骨殘肢。
彷彿就連空氣中,都泛起了甜膩作嘔的血腥之味。
對於白髮老頭來說,不亞於世間最恐怖的鬼屋!
蘇清染拎起鏡子,看了眼其中哭天喊地叫救命的白髮老頭,輕啟朱唇地一笑:
“和你的新鄰居們好好地相處罷。”
蓮瓣銅鏡無異於監牢,而白頭老者居然自願成為其中的器靈。
那麼,接下來的日子,他將無休無止地和其中那些東西鬥智鬥勇了。
蘇清染將蓮瓣銅鏡放入乾坤袋,這下,連慘絕人寰的叫聲都被徹底隔絕。
幻境開始不斷的搖晃,碧藍的天空像是剝了殼的雞蛋般,一片片地剝落。
看來,就快要離開了。
破碎的世界裡,玄衣青年的身影緩緩出現。
兩人在搖晃不已的空間內相對而立,安靜無聲。
白衣女子臉上的冷漠還未淡去,忽地愣住。
以玉淨峰為藍本的幻境還未完全坍塌,秦越站在此處的場景,似曾相識。
五百年前,她帶他來到蒼玄宗,御劍而行,落在玉淨峰的竹林之中。
她練劍修行,他便百無聊賴地在旁邊東逛逛西瞧瞧。
父母反對他們的婚事,男子就在玉淨峰的峰頂跪了三天三夜,只求二老能祝福女兒的婚事。
那些傾慕蘇清染的年輕弟子,來玉淨峰挑釁,趁她不在把秦越打得渾身是傷……
而這一切,他從未告訴過她隻言片語。
後來一切傾覆,盲眼的他又冒險隻身上玉淨峰,為她送來救命的藥引。
往事一幕幕浮現,此情此景,物是人非。
甜蜜的,錐心的,又痛又恨,蘇清染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手上還繫著男人給的白絹,觸手冰涼……
秦越環視一圈,視線落在了地上那破碎的古舊鏡子之上:
“看來,我來晚了啊。”
沒想到,蘇清染竟然為了離開幻境,把輪迴鏡給打碎了。
這關鍵道具自己是拿不著了。
秦越無奈地皺眉,這下可是玩脫了,早知便不應在外面和孫渺渺廢話那麼多。
他對著持劍而立的白衣女子道:
“能找著回去的路嗎?我可以捎捎你,不過你可不能再刺我一劍了。”
蘇清染清冷的視線,柔柔地落在男人的臉龐。
她想起輪迴鏡中看到的一切,輕輕抿了抿唇:
“你,可曾讀過檔?”
秦越差點驚掉了下巴。
他竟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麼。
他還以為蘇清染問的,是可曾愛過,一句愛過差點脫口而出。
蘇清染之所以有此一問,自然是源於在幻境之中的所見所聞。
秦越曾說過讀檔讀檔四字。
這四個字她並不理解其中之意,卻能察覺到是一個動作之類。
所以,便問出來想要看看男人的反應,同時也能試探出輪迴鏡之中所映照的一切,是真是假。
而秦越臉上那震驚的神情,自然是聽到這個詞的第一反應。
不是和她一般的茫然,而是震驚,像是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問出這個問題。
不過那震驚的神情轉瞬即逝,隨後男人聳了聳肩問道: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蘇清染心裡明鏡一般,在心裡冷笑了兩聲,暗道還在騙。
清麗絕倫的臉上,閃過嗤笑的神情。
果然,她就不應該對這個人抱有任何的期待……
眼看著白衣女子的身影消失在原地,秦越感到莫名其妙:
“怎麼又惹到她了?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幻境外,漫天黃沙湮滅,一切歸於平靜。
孫渺渺高興地差點跳起來:
“妖怨三陣圖結束了!”
白衣女子那如同凝固石像一般的真身,也漸漸鮮活起來。
靈識歸位,丹田內的靈力重新開始源源不斷地運轉。
纖長的睫毛如同蝶翼輕動,淡色的琉璃眼眸之中,清冷的目光凝結宛如實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