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市一間豪華公寓內。
孟向東掛了電話之後,就坐在床邊看著落地窗外面的朝陽發呆。
他肚子上的兩層肥肉毫無形象的耷拉在外面,與主人一起思考人生。
衣衫不整的漂亮女人剛準備走過來,孟向東直接道:“你先回去,我一個靜靜。”
“哦。”女人不敢多說什麼,拿起外套走人。
等外面傳來防盜門落鎖的聲音,孟向東才拿出電話撥打另外一個號碼。
“喂?什麼事。”冷淡的女聲從電話另一頭傳來。
“五筆,他......給我打電話了。”
“哦。他找你有什麼事嗎?”對面依舊冷漠回應。
“......”你應該說的不是這個吧。
孟向東忽然渾身機靈了一下,轉口說道:“他想向我打聽什麼事,你也知道,他能主動向我打聽的事兒,肯定都是不能說的級別。我怕說了的話,會害了他。”
“就算你不說,他就沒法知道嗎?沒事掛了。”說完,對面果斷地結束了通話。
孟向東扯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這兩口子怎麼都一個勁。
“告訴他算了,反正再等幾個月什麼都瞞不住了。況且他......”孟向東自言自語,眼神時而疑惑,時而悲痛。
這怎麼可能呢?
他甩開多餘的想法,回撥之前通話的號碼。
叮鈴——叮鈴——嘟嘟嘟嘟。
孟向東表情一僵,果然還是那個倔脾氣,牛。
論脾氣,他就服王一,什麼事向來只給別人一次機會,從來沒有第二次,愛說不說,愛咋咋地。
關鍵是,人家就是有這個能力撐起這份霸氣。
“算了,反正這事兒肯定瞞不住,以你的能力早晚會知道。”
孟向東站起身,看向城市遠方夜景,眼中淚光閃動。
在他視野的盡頭,數十臺挖掘機正緊鑼密鼓的挖著一個巨大的深基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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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沒有從好朋友孟向東嘴裡得到想要的答案,但其實,對方的拒絕相當於給出了最終答案。
既然是國家機器出手,那就沒什麼好問的了,肯定是為了國民考慮。
就在王一轉身準備順原路離開的時候,一聲陰陽怪氣的話打斷了他的腳步。
“喲喲喲,這不是我們學校萬中無一的天才嗎?咋混成這幅模樣了?咋滴,來找工作啊?早說啊,工地正好缺架子工。”一名穿著牛仔衣戴著紅色安全帽的男人下車向王一走來。
“劉工,早啊。”路上認識的同事與監理出於禮貌向他打招呼,於是,這傢伙下巴抬得更高了,彷彿別人叫的不是劉工,而是劉總。
“劉勝利,真巧,快十年沒見了。”王一看著這位曾經的高中同學,表情詫異。
這會兒,周圍來工地的大多數是交接班的工人與管理層,少部分人認識劉勝利,無人認識王一。
不過,從兩人交談的語氣就能看出來,兩人有著不可磨合的矛盾。
這事兒自然和王一青梅竹馬的女朋友蘇妍有關。
劉勝利追求過蘇妍,結果無功而返,看著普普通通的王一與蘇妍成雙入對,心中能好受嗎?
年少時的自尊心受到嚴重打擊,仇怨之深,延續至今。
“是啊,快十年了。曾經的天才,如今好像混的不怎麼樣啊。”劉勝利三句不離貶低,眼神輕蔑掃視王一全身上下。
不說王一現在比過去更醜了,還多了明顯的病態。
沒牌子的尼龍褲、三兩百塊的鴨絨襖,再加上一雙穿到開線的慢跑鞋,王一從頭到腳都透著廉價。
王一混的越慘,劉勝利心中越是得意。
“你混的很好?”王一笑問道。
相比高中時,他早已沒了當初的銳氣。
況且,他明白,人之間的某些差距是永遠彌補不了的。
“還行吧。”劉勝利拉了拉衣領,得瑟道:“喏,前面就是我管的工地。我真不開玩笑,如果你有什麼困難大可開口,我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幫你找份工作還是很容易的。畢竟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嘛。”
“呵呵,那先謝謝你,但我身子骨弱怕是做不了這個。”王一不明白,一個甲方駐場代表有什麼可得瑟的,真正厲害的是那些根本不用來現場吃土的人。
“你現在做什麼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