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一沉,正待發力,頭頂陰影閃過,兩張漁網從天而降,將他雙臂裹住。
禁軍士卒一擁而上,抱腿的抱腿,按背的按背,摁頭的摁頭,硬生生將洪天澤高傲按倒在地。
張銳點點頭,方才被痛毆的差役們如狼似虎衝將上去,掄起棍棒皮鞭便是一頓痛打。
“混賬,全都給我住手!”
曾堅斥退眾差役,扶案而起,怒道:“張大人,這裡是大理寺,可不是你御史臺!犯官尚未定罪,你如此用刑,倘若將他打死了,誰來擔責?”
張銳陰笑幾聲,語帶威脅:“曾大人,好似洪天澤謀逆一案的主審官是我,不是你。”
曾堅點點頭,“不錯,你是主審官,可此處乃是我大理寺的刑堂,如若有人枉死此處,當然找不到你頭上。”
張銳嘿嘿一笑,“原來曾大人是擔心這個,那本官便給你一句話,今日便是將犯官擊殺當場,也與你沒有關礙,他日官家追究起來,陳某一力承擔,你看如何啊?”
曾堅冷笑回道:“人死在我大理寺刑堂,我如何能撇得清?哼,既然張大人是主審,又勝券在握,那便請大人將犯官提走,到你御史臺去,你想怎樣審便怎樣審。”
曾堅將袍袖一抖,高聲喝道:“大理寺眾官,全都隨我退出。楚校尉,你是張大人帶來的,便勞煩你將犯官帶走。鄭頭何在,與楚校尉簽押交接。”
大理寺眾官員紛紛離座,楚校尉被弄得不知所措,張銳眼珠急轉,臉色連變數變,終於還是沒有發作起來,反倒仰天打個哈哈,滿臉堆笑,朗聲道:“曾大人請留步。”
曾堅在大門處停住腳步,頭也不回的問道:“你待怎樣?”
張銳回道:“本官保證不再輕易動刑,咱們繼續審問,如何?”
增加哈哈大笑:“繼續審問,犯官被你們打得不成人形,如何審?怎樣問?”
張銳一愣,旋即回道:“曾大人,楚校尉與禁軍士卒是我帶來的,可他們只負責拿人,動刑的,可都是你大理寺的差役啊!眾目睽睽之下,可不能胡亂攀扯啊!”
楚校尉見洪天澤一動不動,知道事關重大,忙道:“正是正是。”
動手打人的差役一見形勢不對,慌忙撲通跪倒一片,“張大人,方才是你老下令我等才動手的……”
張銳反問道:“你等且說說,本官到底是如何下令的?”
眾差役面面相覷,無言以對,這才醒悟全都被賣了,慌忙轉頭望向自己的主官,“曾大人,你可要替我們做主啊!”
曾堅無奈搖頭,吩咐道:“蠢材,還不看看犯官死了沒有?倘若死了,哼,爾等便等著坐牢吧。”
楚校尉見形勢不對,已悄悄命令部下將漁網鐵鏈悉數拿走,班頭慌忙跪爬到洪天澤頭旁,探手試試了他的鼻息,又摸了摸脖頸,這才長出口氣,驚喜回道:“稟大人,沒死,犯官沒死,還有氣。”
刑堂上下,包括張銳在內,全都鬆了口氣。
曾堅依然沒有轉身,沉聲喝道:“速速將他送回牢房,請郎中儘快醫治。”
張銳乾笑幾聲,“好,咱們便等他將養幾日再審。”
曾堅邁步走出,將一聲冷哼留在堂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