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早春的枝頭，萬物都探著一點兒綠，唯有程讓依靠著的那棵樹，四季常青，甚至天氣越冷，葉子顏色越深，他就出塵俊朗的穿著白襯衫和黑色褲子站在樹下。
明明就是簡單的校服，硬生生被他穿出了高定禮服的模樣。
那模樣，很招人。
夏聞語握緊了書包帶子，沉著聲音又喊了他一遍。
“程讓，回家。”
她說的是，程讓，回家。
夏蓉蓉卻呆了，程讓？是陳還是程？
“等等…”夏蓉蓉一激動就想要去拉他，被程讓眼明手快的躲了過去，剛剛還笑著的臉垮了一點，“夏小姐，請你保持基本禮貌。”
“你是程讓？工程的程？讓步的讓？不是陳浪？”
程讓像用看腦殘的一樣的目光去看她，“不好意思，我一直都沒說過我是陳浪。”
夏蓉蓉如遭雷擊一般，一想到自己送花甚至三番幾次都跑到他面前喊他陳浪，那張化了妝的臉都忍不住的紅得能夠冒煙。
“你…”
夏聞語不肯告訴她名字，自己又不是這個學校的，又沒有認識的人，只能憑著自己第一次聽到的名字進行猜測。
“程讓…”
夏聞語又喊了一聲，她定定的看著他們，哪怕心裡翻山倒海，她面上依舊不顯。
“我來了。”
程讓連忙推著單車上去，長手長腳，往她邊上一站，瞬間替她擋住了路燈的光，兩人的影子交疊。
他身上好聞的冷杉味襲來，夏聞語下意識安定下來，她沒有去看夏蓉蓉憤憤不平的目光，“走吧。”
“夏聞語…”夏蓉蓉追了上來，雙手環胸，當著程讓的面，一點也毫不顧忌。
“我前幾天去看我哥了。”
那個久違的名字一出來，夏聞語瞬間惡狠狠的看著她，恨意帶著鋪天蓋地的氣勢，換做是平時，夏蓉蓉肯定是會害怕的，但她今天不怕，她就是要在程讓面前掀開夏聞語冷漠陰暗的一面。
程讓偏頭去看她，只能看到她攥緊的書包帶子的手和緊抿著的唇瓣，他的眼裡浮上了密密麻麻的心疼。
“你這人多狠啊，我哥不就是和你開個玩笑嘛，我哥對我這個親妹妹都沒這麼好過，你卻一轉眼把人家告了，我哥那大好青春的時間…”
夏蓉蓉不放過程讓臉上的一絲表情，可他一直側著臉，晦澀的光看的並不真切。
“夏聞語，那麼久了，你有沒有一次是想過我哥的。”
“夏蓉蓉！”
夏聞語驟然看向她，冷若冰霜的眼神彷彿有了實質性，帶著鋒利一道道划向她的身體上。
“有些時候我的退讓並不是你得寸進尺的理由，你要是非得這麼說，我手機裡的影片依舊存在，你是也想再看一遍嗎”
夏蓉蓉被她唬的後退了一步，“你…”她又把目光看向程讓，“那你呢？你喜歡她？還是說你們已經在一起了？哦…看來也不可能，我們聞語那麼愛學習的一個人…從小成績就好…怎麼會當個壞學生呢？”
夏蓉蓉忽然往前走了一步，湊近程讓，“程讓，要不你和我在一起吧，我也很漂亮的，好不好？”
說完，她又往後退了一步，提著裙襬在原地轉了一圈，半捂著嘴，呵呵笑。
“你看，我也很漂亮的。”
夏聞語厭惡的眼神已經快要藏不住了，程讓挪開眼，她的裙子短，在原地轉圈的時候難免會露出大片肌膚。
“不好意思，我嫌難下嚥。”
說完，程讓就先帶著夏聞語走了。
那句我嫌難下嚥彷彿一巴掌，死死拍在夏蓉蓉跳動的心上，然後一盆冰水兜頭而下，透骨涼。
“嫌難下嚥嗎？那你試試看啊…”
（2）
兩人都沉默著，彼此不出聲，在快到小區那裡的時候，夏聞語突然拉住他的手腕。
程讓停下，回頭，看她，等她開口說話。
“你就沒什麼話要問我的嗎？”
夏聞語鬆開手，月亮躲進了雲層，只剩下路邊的幾盞燈，小小隻的飛蛾迎著光轉圈。
地上是兩個交疊的身影。
“問什麼？有什麼好問的，你想說的時候便會說…我說過，我不會逼你。”
程讓單手插著兜，另一隻手輕輕探了出去，拂過夏聞語肩上不小心沾上的葉子。
“阿語，我說的話一直算數。”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