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我爸媽在的時候,我一直都是家長會老師表揚的物件。
後來他倆過世,就再沒人給我開過家長會。
起初住在林衛龍家那陣子,他去過一次。
不過時間和林耀清的撞了,後面就再也沒去過了。
如今我自告奮勇,其實有點緊張。
畢竟我才認識孟藝玲,話都說不上兩句就代替人家家長出席,老師問起來我都不知道怎麼回答。
然而,方奶奶一聽,眼睛都亮了。
她高興的盯著我瞧,“林殊你說真的?哎喲喂,那就太好啦!我記得你小時候成績很好的,每次考試都是一百分,你爸媽別提多高興啦!”
“我沒讀過幾年書,沒什麼文化,老師講話我經常聽的半懂不懂。回家之後得自己上網找。”
“你願意去就太好了……”方奶奶說到一半,臉上的笑意忽然停住,她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問我:“對了,我聽那些要債的人說,你得了什麼絕症?”
刀疤男跟小矮子的對話,她當然聽見了。
那會兒氣急攻心,沒有時間細想,只想快點把三個人趕走。
如今往回看,方奶奶會回過神很正常。
我笑了一下,沒打算隱瞞。
反正我現在算半個名人,上網一搜,我的經歷和病情不是秘密。
早就被柳若白的粉絲扒的乾乾淨淨,底褲都不剩了。
“是白血病晚期,醫生說治癒率不低,不會死的。”
我不動聲色的編了個謊言。
也不能完全算說謊吧。
最起碼李沐顏和趙群峰跟我聊治療方案時,用的話術差不多。
我摸摸鼻子,理直氣壯的開口:“你別看我瘦巴巴的,其實挺有力量。”
正說著,方奶奶眼圈倏地紅了。
眼淚順著她的面頰流出,經過一道道溝壑,滾落在被單上。
“奶奶是哪兒不舒服嗎?我去叫醫生!”
“嗐,叫什麼叫,我是心疼你。你才幾歲啊,人生才剛開始,怎麼就……”方奶奶聲音哽咽,實在是說不下去了。
我趕緊坐到床邊說著寬慰的話,好讓她心裡舒服點。
“人各有命,可能這就是我要過的坎兒呢?”
“都怪我,幹嘛讓你出頭!沒把你弄傷吧?哎喲喂,受恁多罪,咋不在家歇著呢?”
方奶奶情緒激動的直拍大腿,懊惱的不行。
“你的工作呢?我聽你說那什麼大公司,平時上班忙不忙?有沒有很累?”
她見我搖頭,根本不信,“要不然你別工作了,再多錢有什麼用。你就在家歇著,奶奶有點存款,賣了的房子的錢還給你之後剩下不少,你都拿去看病。”
“我一個老太婆用不了太多,藝玲能自己出去打工……”
眼見方奶奶越說越離譜,我實在忍不住打斷她。
“奶奶,我工作真的不累,每天只上半天班。我老闆對我可好,想請假就請,也不扣我工資!”
“我存款多,不用您的錢,真的!”
我深知都沒想讓方奶奶還我錢。
她們祖孫倆日子過的艱難,孟藝玲瘦的一張臉都凹陷了。
方奶奶自己也骨瘦如柴,伸出來的一雙手全是乾巴巴的皺紋。
明明我記得小時候,奶奶不說打扮多富貴,至少一桌得體,面板細膩的跟年輕人差不多。
這才多少年,變化就這麼大。
可見吃過不少苦。
“真的假的?世界上能有這種老闆?當領導的就沒有不黑心的,你老闆不會圖你別的吧?”
說完,方奶奶跟了一嘴:“你那個是男老闆,還是女老闆?”
這一問,徹底把我震住了。
不知道是先感慨方奶奶開明,還是稱讚她知識淵博。
“咳,是男老闆,我兄弟。”
生怕她想歪,我又添了一句:“我們認識很多年,關係特別好。他爸媽也對我很不錯,經常帶家鄉特產給我。”
我笑著說完,病房裡的空氣忽然安靜。
好像,越描越黑?
我後知後覺,說的話可能有歧義。
想要找補,又不知道從哪兒開始。
說真的,我寫畢業論文那會兒,都沒這麼迷茫。
“你、你高興就好,”方奶奶眼神複雜,用力握了握我的手。
“奶奶!不是你想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