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餐直接吃到深夜,張阿姨早就擋不住睡意,被張振輝接回家了。
散了之後,我心情極好。
這是我第一次在跟柳若白的糾葛中佔據上風,沒受窩囊氣。
當地派出所擋不住輿論的衝擊,深夜發了通報詳細敘述了案件經過。
為吃瓜路人解惑的同時,徹底蓋棺定論。
我洗漱完不覺得困,左手摟著團團,大腿貼著二百萬的狗腦袋,兩狗一人趴在床上用平板刷熱搜。
知道我眼睛酸澀,抬頭一看竟然已經凌晨兩點。
我有點心虛,趕緊關燈鑽被子。
二百萬早困的睜不開眼。
幾乎是我躺好的瞬間,它就打起了呼嚕。
至於團團,哈欠連連都要貼我身邊。
“得虧不是大熱天,你那一身皮草我吃不消。”
我給它順了會兒毛,想了想還是把手機開了。
倏地,彈出幾十條未接來電,並十數條訊息。
大部分是江清婉的,零星有一通李沐顏的電話。
我尷尬的撓撓臉,當沒看見。
反正這個點我是不可能給李沐顏回過去的。
先不說她睡沒睡,總歸見我沒睡必然暴跳如雷。
只是沒等我把手機放去床頭櫃,江清婉的電話又進來了。
二百萬一個鯉魚打挺蹦老高,衝著手機“汪汪汪”一頓叫。
大有罵街的架勢。
我不懂狗語,但我能意會二百萬罵的有多難聽。
團團還行,翻個身打了個哈欠,又開始眯縫著眼。
我把二百萬招來,揉了它好幾下才接通。
“有事?”
“你怎麼還不睡?”
“呵,你希望我睡覺,還大半夜一個接一個的打?”
我快被江清婉氣笑。
真有心,早就不打擾我了。
而不是現在這樣,一邊說著狀似關心的話,卻坐著擾狗清夢的事。
難怪二百萬罵的髒。
“對不起,我就是試試看,沒有別的意思。”
江清婉噎住,頓了頓才說:“要不你先睡?明天我到你家再說?”
“說吧,反正也沒睡意。”
我翻個身埋進被子,開了擴音把手機扔一邊。
臥室裡是隔著電話線的輕微喘息聲,聽得出江清婉在組織語言,隔了好久才小心翼翼的試探:“林殊,我想跟你商量個事。”
“能夠撤訴嗎?”
她或許覺得自己提的要求挺過分,很快又補充:“你放心,相應的損失我會翻倍補償你。只是這件事影響太過惡劣,對若白的形象是毀滅性的打擊。”
“我知道他以前對你態度不好,處處跟你作對。但官方已經給他打了烙印,案件已經定性,你高抬貴手,給他一條生路行不行?”
“就當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過他……”
我閉著眼呼吸平緩,聽到這裡忍不住打斷江清婉。
“你有什麼面子好讓我掂量的?”
大晚上,我的聲音在臥室格外響亮。
二百萬立刻撲到我邊上,拿溼漉漉的鼻子蹭我的臉。
團團也湊到我頸窩,腦袋往裡一卡,暖呼呼的特別舒服。
我剛升騰的一股火氣,悄無聲息的降下大半。
“江清婉,你沒有要求我讓步的資格。他是成年人,都快奔三了,不是小孩子。必須要為自己做出的事情,負責。”
“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放過他,得到的是什麼?是柳若白妄圖殺害我!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這一刀沒有偏移,精準的刺入我的心臟呢?”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白血病晚期,早晚都要死,不差這一時半刻的?”
話音剛落,江清婉就焦急的否認,“沒有!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想法!我希望你好好的,無病無災,幸福快樂!”
“所以你口中的‘幸福快樂’,是必須以我的退讓為前提是嗎?我對你,對他,都足夠體面。”
我睜開眼,漆黑的夜裡,月色穿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映出二百萬不安分的狗腦袋。
我很輕的笑了一下,拍開它的狗鼻子,才說:“最後說一遍,沒有轉圜的餘地。我律師隨時奉陪,不會有商量的餘地。”
“與其大半夜浪費彼此的時間,我勸你不如去警局和柳若白談談。”
“我在你家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