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溫並未上前,他雖得了皇帝允許來看望表姐,外男卻不能在御花園逗留太久。
太后坐在亭子裡看著永淳的背影出神,完全沒反應過來自己身後站了個人。
一聲輕咳,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又一聲“只只”,讓她背脊一緊。
她猛地回頭,對上那雙多情又陰冷的鷹眸,心猛地一痛,“你怎麼在這?”
成欣王今日穿了一身棕褐色的長袍,黑色的絨毛遮住他的脖頸。
歲月並未在他臉上留下太多痕跡,若不細看,發現不了他眉眼處的皺褶。
見她稍有戒備,他停住向前的腳步,雙手背後,表面雖鎮定,內心卻忐忑不已。
男聲低沉,擲地有聲,“只只,昨日沒來及問你,身體養的怎麼樣了?本王從封地帶了些藥材......”
“多謝成欣王記掛,哀家一切都好。”
兩人之間皆是生疏,一個想逃,一個想挽留。
成欣王憋了千言萬語,與她相視那刻,只化為一句“好就行。”
“本王去養心殿了,你照顧好自己。”
他斜了一眼亭外的永淳,拂袖而去。
僅兩句話,便在她心底掀起驚濤駭浪,過往種種早已化作菸灰,她為何要惋惜。
嬤嬤自小陪在她身邊,成欣王也沒避諱她,發生的所有事,嬤嬤全都知道。
“太后,成欣王雖有野心,卻是個十足的好男人,您當初若選的是他......”
太后嘆了口氣,挪開悲痛的視線,聲音哽咽,“事已至此,哀家也回不了頭了。”
成欣王一路直奔養心殿,劉無德向他行禮,“殿下,陛下剛午休結束,正在更衣,請您在偏殿稍等一會兒。”
成欣王欲挪開腳步,忽然聽見屋裡傳來女人的笑聲。
眉心緊蹙,黑著一張臉,“誰在屋裡?”
劉無德笑道:“是燕妃娘娘,陛下專程讓她來伺候。”
陸景逸獨寵一個農戶女的訊息早就傳遍整個皇宮,乃至宮外,引得不少待嫁的平民女做起美夢。
對外倒是營造出平易近人的帝王形象,實際上與他父皇一樣,都是個十足的色痞子。
就算他再看不慣,也不能明著嘲諷帝王,只能賴在女人身上,“上不了檯面的狐媚子,也不知陛下喜歡她什麼。”
秋氏本是他精心選來當內應的,沒想到也被他搞上龍床。
本想著她肚子爭氣,若生出一個皇子說不定真有上位的福氣。
誰曾想她竟笨到這種地步,被人搞了還沒有翻平的本事。
那孩子也不必留了,省的便宜別人。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前殿仍無動靜。
劉無德給成欣王斟茶時,也感受到他的氣場越來越冷。
憑成欣王之前的脾氣,誰要敢晾他這麼久,定是不要命了。
但他今日卻穩如泰山的坐著,也沒讓他去催。
又燒了三分之一香時,陸景逸終於派人來請了。
見陸景逸著一身明黃的衣袍,上面繡著金龍,成欣王眸色一暗,畢恭畢敬的行禮,“臣參見陛下。”
這是他第一次向他行禮,陸景逸眉眼間稍顯愉悅,“王叔何必這麼客氣,我們是一家人。”
成欣王壓住心底的火,與他周懸道:“君臣有道,臣得守著老祖宗的規矩。”
陸景逸嘴角的笑意更是明顯,“王叔可知朕今日為何請您跑一趟?”
“可是因為犬子的婚事?”
前些日子他請旨為賀堯續絃,看中了太后的永淳公主。
昨日壽宴,若非被打斷,賜婚的聖旨也該下來了,卻沒了音訊。
“朕昨日好好想了想,永淳與世子或許並不合適。”
若是讓成欣王的兒子娶了永淳,太后偏向誰一目瞭然。
他也沒這個打算,從最開始放出訊息,又配合成欣王世子的安排,就是為了做這場局。
說不定太后也在演呢!擺出一副不願讓永淳當續絃的態度,指不定心裡有多開心呢!
他不會如她的願。
更不會讓成欣王順心,“原本朕想著永淳若與世子見上一面,情投意合,朕為她們賜婚便是錦上添花。但是朕怎麼也沒想到,永淳竟看上了睿親王家那位,太后跟朕好一通鬧,朕也沒辦法啊。”
“這永淳,畢竟是朕的妹妹......”
陸景逸恨不得把“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