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白淨的臉,實際卻是一隻滿身帶刺的刺蝟,難以觸控,就像她一樣,外表的鮮豔並不能取代內心的瘡痍。
既是一路人,就沒必要打探的太清楚。她有信心,無論發生何事,淮安絕不會背叛她,這就夠了。
“淮太醫是有難言之隱?”
陸景逸神色更加凝重,聲如利劍,抵在他修長頸處,“抬起頭,看著朕的眼睛說話。”
淮安雙膝與地面相碰,發出聲響。
他剋制住內心的慌亂,抬眸瞬間,眼底不安一驅而散,十分鎮定。
“微臣入宮,並無遠大理想,只是為了掙錢。”
李婕妤一順嘴竟把心裡話說了出來,“淮太醫這回答倒是實誠。”
陸景逸瞟了李婕妤一眼,毫無半分情緒波動。
陸景逸移開目光,與燕妃相視幾秒,燕妃頃刻頷首,淡啟紅唇,“淮太醫,你可知與後宮嬪妃私通是死罪?還要株連九族......你是死不足惜,可憐你的家人。”
淮安雙眉微微一皺,餘光落在臉色煞白的意嬪身上,預感不妙。
“微臣惶恐,不知燕妃娘娘所謂何意?”
燕妃淡開唇角的笑意,嗓音綿軟,“本宮這是對牛彈琴了,還是由意嬪自己交代吧。”
意嬪抬眸,對上陸景逸那雙肅立的黑眸,渾身一顫,“陛下,妾是冤枉的,妾與淮太醫並無私下往來!若陛下不信,妾願以死證清白!”
陸景逸往日最喜歡意嬪那清冷如松的氣質,今日卻厭惡至極。
大殿又陷入一片死寂,池辛夷不合時宜的輕咳一聲,掩帕時瞟了李婕妤一眼。
還好李婕妤關鍵時刻不掉鏈子,款款道:“意嬪妹妹莫要意氣用事,你若真是冤枉的,陛下和貴妃娘娘會為你做主的!肚裡還懷著孩子呢,別說那些晦氣的話。”
陸景逸剛沒懲戒李婕妤,現在也不好開口了,道了一聲:“事情沒查明前,你仍是朕的意嬪,賜座吧。”
李婕妤的話倒是提醒了他,這意嬪還懷著孩子呢。
有李婕妤開口,池辛夷也能接著往下說了:“陛下,那宮女不是說有證據嗎?”
太監呈上托盤,托盤左邊放著一條還未繡完的腰帶,右邊放著淮安剛摘下來的腰帶。
兩條腰帶上皆繡的為菊花,擺在一起,那菊花紋樣竟無分毫差別。
針腳同比秋雨細膩,色澤鮮亮,類似真的菊花。
陸景逸只在這兩條腰帶間掃了幾眼,便將托盤打翻,腰帶落至地上,池辛夷趁機多瞧了兩眼。
她確實常見。
陸景逸眼底的火燎燒到眼尾,一片猩紅,“意嬪,你如何解釋?”
意嬪倒是面容沉靜,絲毫不覺危險,“妾的腰帶是繡給陛下的,圖樣是妾前兩日從成衣局取的,成衣局的嬤嬤可為妾作證。”
燕妃撿起陸景逸腳下的腰帶,眯眼打量一番,繼而說道:“還真是湊巧,若是圖樣一樣也就罷了,怎這針腳也如此相像?”
“陛下,別怪妾多這一嘴,妾幼時家貧,妾的娘靠給大戶人家縫補衣裳填補家用。妾的娘有一手好針法,妾跟她學了這麼久,至今沒做到一模一樣呢。”
陸景逸尚存的理智頃刻全無,“夠了!”
池辛夷心裡清楚一旦激起陸景逸的殺意,再多的解釋都無用。
但這事牽扯到淮安,她必須阻止陸景逸查下去。
“陛下,您消消氣,就算太醫再好,也比不上您的九五之尊啊!意嬪妹妹真是糊塗......”
她這話看似是在勸陸景逸熄火,實則確是在點火。
再加上燕妃剛拱的火,陸景逸更像一頭暴戾成性的野獅,眸中的暴躁恨不得當場把他眼裡的姦夫淫婦撕個粉碎。
“不必查了!朕又不是瞎子!”
“意嬪,你算計衛嬪的孩子,與太醫私通,懷上野種謊稱皇嗣,朕從前真是小看了你!”
就在這時,衛嬪披頭散髮的從屏風後衝出來,當著眾人的面撲到意嬪身上,抬手給了她一巴掌。
“賤人!你為什麼要害我的孩子!我與你無冤無仇......憑什麼要用我的孩子為你肚裡的野種墊路.......”
衛嬪的話戳痛陸景逸的自尊,身為帝王,自己的妃子竟與旁人有染,還懷了身孕。若不是衛嬪先有身孕,說不定他還要被大臣議論身體上有缺!
“把衛嬪先拉下去!”
陸景逸不喜瘋癲的女人,衛嬪鬧這一出,直接抹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