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她時,人已經硬了。
雲舒院的人搬來兩把座椅放在院裡,太后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臉色實在算不上好。
畢竟死的人是她孃家侄女,她本想借這次選秀的機會,扶持自家的人,沒想到會出這種事。
太后對她有怨氣也正常,畢竟這選秀是她負責。
她來之前,已經派人囑託常嬤嬤把所有的秀女都關在同一間屋子裡,不許她們外出亂走。
太后沉著一張臉,氣到聲音發抖,“你們去把人抬出來,就哀家的面驗屍,哀家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竟敢在哀家眼皮子底下害人。”
死人被抬了出來。
一炷香後,提刑官終於查出了死因。
“雲秀女死於窒息。”
池辛夷將目光落在雲氏光潔的脖頸上,“為何會窒息,她脖上並沒有勒痕。”
提審官:“經微臣初步診斷,這窒息的原因並非外力導致,而是內因導致。”
太后蹙眉,“什麼內因?”
提審官小心翼翼:“敢問太后娘娘,雲秀女可有舊疾?”
“應是沒有。”
“微臣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這位雲秀女似乎患有心臟方面的疾病,從她發紫的舌尖可以看出這病已經伴她許久了。”
“什麼!”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皆吸了口冷氣。
本以為是他殺,結果竟是雲秀女自己的原因。
太后抓緊把手,眼前一陣眩暈。
她沒想到雲家的人辦事竟如此不牢靠,送個活不久的人進宮,這是想自毀前途啊!
太后氣到心口疼,冷聲下令,“把她帶下去埋了,都不許聲張。”
池辛夷站在太后身後默不作聲,眼睜睜地看著雲秀女的屍體被太監用一卷草蓆隨便一裹抬了出去,緊接著提審官也跪辭。
恰好這時,她抬眸對上那雙黑眸,身子猛地一顫。
她與他從未見過,為何會覺得他看向她的眼神中帶有恨意。
莫名其妙。
池辛夷挪開視線,本想勸太后早點回去休息,沒想到天公不作美,原本還滿地月光,下一秒竟下起傾盆大雨。
豆大的雨珠打溼鬢邊黑髮,常嬤嬤連忙領著太后進屋,池辛夷緊隨其後。
進了屋才發現,她們避雨的屋子竟是雲秀女住的屋子。
常嬤嬤覺得晦氣,提出要換屋,太后卻擺手,“無妨,這雨來得急去得也快,在這屋裡待一會兒就行,又不在這裡住。”
說罷,她看向身旁正在用毛巾沾衣的女人,聲音放平,“嫻貴妃,今天是哀家冤枉你了。”
“母后哪裡的話,這本就是妾的錯,是妾疏忽了雲秀女的身體情況,悲劇既已發生了,妾剛還在想補救的辦法,還望太后成全。”
“說來聽聽。”
“既然有一個漏網之魚,妾擔心還會有兩個三個,不妨妾請太醫來給諸位秀女做個檢查,若是健康,便留下,若不健康,也不必殿選了。”
“甚好,只是這太醫......”
宮裡的太醫只為皇室服務,龍體排在第一位,其次便是皇帝、太后,再然後是后妃。
秀女沒有封號,也算不上后妃,讓太醫來看未免有些小題大做。
“妾知此事要低調,不妨就請一位八品的醫師來診斷吧,醫師不比太醫,不會有太多人在意。”
太后點頭,“可以。”
池辛夷在屋裡做了一會兒,突然聞到一股奇異的清香,像是從窗外飄來的。
她尋香看去,臨近視窗的那張床便是那位剛過世的雲秀女的床。
她沒有多問,悄悄抬眸瞄了一眼太后的神色。
出了這種事,她除了怪雲家不重視,自己昏了眼,也沒辦法了。
靜坐一會兒,她突然有些頭暈,心也堵得慌,難受到捂住胸口。
常嬤嬤見狀連忙端來茶水,“太后您喝一口緩一緩。”
太后剛抿了一口,“噗”的一聲,全部吐到地上。
緊接著從她嘴角溢位血滴,整個人就跟軟棉花一樣癱了下去。
幸好常嬤嬤眼疾手快,直接拖住太后,沒讓她直接摔到地上。
屋裡的所有人都慌了,混亂中,池辛夷抓住覓兒的手,“你去太醫院把張太醫叫來,記得一定要是張太醫。”
自己人,她之後打聽起來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