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句,才提起春喜。
“沈嬤嬤,春喜妹妹在這裡可好?”
一提起這個名字,沈嬤嬤的眉心竟擰了起來,“你說春喜啊!那個死丫頭整日笨手笨腳的,吵她一句便有十句八句等著,心高氣傲得很嘞!”
“怎會這樣?她之前也不這樣啊。”
沈嬤嬤臉上的皺紋層疊,就像一道道溝壑,“銀雀姑娘,別怪嬤嬤我多嘴,這春喜為何會到成衣局,你應是比我還清楚。你這姐妹啊,心眼全藏在皮下呢!若她踏實肯幹,在成衣局未必不能出頭,偏她好高騖遠,想自己當主子呢!”
“銀雀姑娘,你自己好好掂量吧。”
春喜這會兒正在去清雲軒的路上,沈嬤嬤讓她去給燕貴人送制好的成衣。
她看著衣襬上精繡的燕子,嫉妒地發狂。
陛下竟對燕貴人如此上心,上到寵幸,下到吃喝穿著,體貼入微。
與她在安福殿所見完全不同。
陛下不喜家世尊貴的嫻貴妃,卻喜農戶出身的燕貴人......還有先前得寵的意貴人,也是宮女上位......
或許她也有這個機會當小主。
春喜想著想著,竟跑了神,沒注意腳下的泥坑,一腳踩進去,直接栽在地上。
這一摔不要緊,卻把燕貴人的新衣弄髒了。
繡燕沾了泥,她忙用手帕去擦,卻無事於補。
趕巧蓮貴人經過,她退了一步行禮,“奴婢參見蓮貴人。”
蓮貴人瞄了一眼春喜,見她半身沾泥,忍不住嘲笑,“你是哪宮的宮女,走路竟這般不小心。把自己弄成這幅樣子,真是丟你家主子的人。”
春喜垂下頭,滿臉羞紅,“回貴人的話,奴婢是成衣局春喜。”
“春喜?”蓮貴人揚起眉梢,“本妃記得你不是在嫻貴妃跟前伺候嗎?何時跑到成衣局了?”
春喜就勢裝作委屈模樣,聲音哽咽,“都怪奴婢不得嫻貴妃喜歡......”
蓮貴人笑而不語,仔細打量她手裡拿著的那件衣服,“給誰送的?”
“燕貴人。”
“又是燕貴人。”
同為貴人,燕貴人的待遇竟比她高出一截。
她蓮步上前,一把奪過春喜手裡的新衣,展平衣褶,見那燕子刺繡更加眼紅。
不過,這倒是提醒了她一件事。
陛下賜她“蓮”字為封號,她怎麼就沒想起來往自己衣服上繡蓮花呢?
她抬眸,以帕掩口一笑,緩緩道:“你弄髒了燕貴人的衣裙,怕是免不了一頓責罰。只可惜你這細皮嫩肉的姑娘,不知能不能頂得住一頓板子。若是就此落下個病根......”
蓮貴人素手扶了扶簪子,長嘆一聲,“唉,不說了,你快去吧!”
春喜被她這麼一嚇,只剩恐慌,半跪在地,“求貴人救救奴婢!奴婢這輩子願為貴人當牛做馬償還貴人恩情!”
聞言,蓮貴人嘴角勾出滿意的笑容,“你如此懂事,我也不忍心看你香消玉殞。你既會做衣,便隨本妃回去吧。”
春喜驚喜萬分,“貴人,這衣服?”
蓮貴人眸底的輕柔凝結,厭惡取而代之,“丟了罷!本妃眼裡見不得這種髒東西!”